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弗蘭克是個好人。

熱刺宣布：原布倫特福德主教練、丹麥人托馬斯·弗蘭克接替波斯特科格盧，合約3年。又雙叒叕一個新時代揚帆啟航了。弗蘭克是熱刺主席列維治下，第13任主教練。以列維兩年一換的頻率，弗蘭克能不能熬到合約期滿，樂觀的人不多。但祝福他成功的不在少數。

炒掉澳波，正確決定

為啥？弗蘭克是個大好人，字面意思。活兒好，作風正派，人人喜歡，包括英媒。太難得了。英超不是沒見過丹麥教練，之前那位，球員時代還是業界大神。混英超兩年，竟有聯賽杯一座。但英媒對弗蘭克的前輩并無好感，極少提及。弗蘭克還沒有錦標，踢球更是業余，但不妨礙他在異國他鄉廣結人緣，一步步邁向更高的平臺。用一個詞形容弗蘭克的話，那就是“淡定”。淡定，有錢剩。

熱刺炒掉“澳波”，本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炒的下場，曼聯已經演示過了。但依然有無數鱷魚，在澳波下課之際，硬擠眼淚以示同情，其中包括不少熱刺球員。何其虛偽做作。不換帥的曼聯，最終不得不換。換帥之后，排名不升反降，賭歐聯杯也不成功。列維留用澳波，大概率重蹈曼聯覆轍。這個前景讓列維輾轉難眠，何況他已經被熱刺本賽季的聯賽走勢攪得坐臥不寧。

列維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熱刺的歐聯杯冠軍并不是澳波的功勞，更可能是這家俱樂部的運勢所致。熱刺上一次獲得主流錦標遠在17年前，不過是一座聯賽杯。當時的主教練是胡安德·拉莫斯。列維沒換，結果呢？再往前，熱刺上一個錦標出現在什么時候？1999年，還是聯賽杯。其間，熱刺4次躋身聯賽杯決賽，悉數鎩羽而歸。難道是霍德爾、雷德納普、波切蒂諾和穆里尼奧不如澳波？

既然用弗蘭克取代澳波，前者一定有什么技能，澳波沒有，對吧？澳波沒有啥？熱刺在他麾下，第二季刷了各種下限，從排名到丟球到輸球。光是這些數據，澳波就該下課。讓他賭歐聯杯且得手，難道不是列維更英明？英媒一邊大罵澳波一邊又惺惺作態“燒紙祭奠”，鱷魚眼淚中確實有若干真理。最突出的一條：剛愎自用。

以熱刺的實力和水平，尤其是后防，沒有高位逼搶的本錢。你可以得逞一時，絕不可能得逞一季。澳波初到，以此法短暫取得較佳排名，也讓球迷耳目一新。一俟對手適應且傷情來襲，熱刺的聯賽成績立刻掉頭向下，一個猛子扎到降級邊緣。歐聯杯的勝利，模式和英超截然相反。要說澳波固執已見也不準確，他確實能玩得很“邋遢”，但人設的游戲就是這個路子，自己捏的泥人兒，死也要捧著。弗蘭克不然。他最大的優點，就是隨機應變，因材施教。

好人弗蘭克，看菜下飯

當下教練界有那么一批新銳，以為得了瓜迪奧拉真傳，成天把那些高科技戰術熱詞掛在嘴邊，拿俱樂部的前景和資產當自己進階跳槽的本錢，瘋狂推行前場緊逼，控球推進。俱樂部降級了，他升官了。孔帕尼去拜仁之后，拉塞爾·馬丁又把南安普敦帶進降級溝里，但不妨礙他得到蘇超班霸流浪者的青睞。

弗蘭克不是這種人。不熟悉布倫特福德的人，會以為弗蘭克是靠長傳沖吊才帶隊保級的。可你翻看蜜蜂在他執教的兩個完整賽季，不僅控球在英冠名列前茅，進球還最多。這足以說明，弗蘭克會玩的套路很多，一出手就連續兩年帶蜜蜂躋身三甲，第一年沒贏附加賽，第二年鯉魚躍龍門。弗蘭克可以走孔帕尼等人的捷徑，拿蜜蜂做實驗，展示其“先進”的理念。但他把布倫特福德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求的是蜜蜂能停在花蕊而不是草堆里。多待一季，布倫特福德就多拿一個多億英鎊，這對中下游俱樂部就是天上掉餡餅。

弗蘭克也不是不想嘩眾取寵，但他量力而行，看菜下飯。從他帶布倫特福德混英冠的近3個賽季，到他帶該隊在英超成功保級4個賽季，三后衛和四后衛來回切換，運用自如。幾乎所有的陣型他都試過。弗蘭克絕不刻板，他根據對手的實力，根據己隊的能力，從實戰出發制定打法。因此，他的球員都具備在不同陣型里發揮的素質。

他剛帶隊時，沿用前任迪恩·史密斯的套路，4141，結果10輪下來1勝1平8負。換成三后衛，迎來10場不敗，7勝3平。之后發現三后衛不順手，回到四后衛打進升級附加賽，并在第一次決賽失利后，改打三后衛成功殺進英超。不在一棵樹上吊死，就是弗蘭克執教最鮮明的特點。而用什么陣型都能帶來顯著改善，進一步證明弗蘭克對敵我態勢分析到位，是高水平教練。光有業務能力，執教遠遠不夠，你既要慧眼識才，還能幫助球員進步。

布倫特福德算不上英超“黑店”，這個稱號只有布萊頓和伯恩茅斯當得起。但經弗蘭克雕琢，特別是進攻球員提高很快，為俱樂部換回亟需更新的資金。第一筆大買賣是用孔薩和莫派從維拉和布萊頓換來3000萬英鎊，一口氣把主力陣容升級，其中最成功的引援是姆伯莫，此人無論轉會熱刺還是曼聯，都將為蜜蜂回收至少6000萬英鎊資金，進價多少？650萬。

和姆伯莫同期加盟的拉亞，已經先行一步，在阿森納成為主力，為布倫特福德掙了3200萬歐元，是他加盟身價的10倍。之后，拋售沃特金斯給維拉，本拉赫馬給西漢姆，所得6200萬，吃進托尼。沃特金斯所費幾何？720萬，翻了5倍。托尼又花了多少錢？560萬。這才是一位好教練該干，且干得好的標志。你再看看熱刺現有的鋒線，上賽季夏窗標王索蘭克有進步嗎？澳波提拔的一票新人有進步嗎？約翰遜確實有杰出表現，但他加盟熱刺之前，弗蘭克曾邀請他去蜜蜂。

好人緣換來好聚好散

將布倫特福德在英超的4個賽季，放進對壘利物浦、曼城、阿森納、熱刺和曼聯的小聯賽，該隊排名墊底，但在40場聯賽中錄得7勝8平的成績，得失球比為43比74，如果蜜蜂有這五家的投入，結果會怎樣？而這個成績，是實打實弗蘭克運籌帷幄換來的。但你見過弗蘭克自吹自擂嗎？從來沒有。他為人低調，但誠實和藹。輸了夸對方打得好，不找借口，贏了則褒獎球員，鼓勵他們進一步發揮。

這4年，沒有一家媒體說過弗蘭克半個不字。名宿玩自媒體，找他專訪也從不推脫，面對某些人不懷好意地試探“您沒想過去豪門？”弗蘭克總是強調：誰不想去？但我帶布倫特福德，本身就是非常好的組合，這里給予我極大的支持，又何必好高騖遠？真有高攀的機會，布倫特福德也非常合作，立刻開了綠燈。對于一位將俱樂部帶進蜂蜜和牛奶之地的功臣，最好的報答就是給他方便。

執教熱刺，是弗蘭克職業生涯極為重要的一步。首先是環境更嚴苛，壓力更沉重。熱刺讓他立刻上班，就是著眼于亟早鋪開引援和換血，備戰即將到來的英超和歐冠。將熱刺帶回積分榜上游倒還不難，正常排名應該在第6到第8。但歐冠是全新的領域，對手水平更高，實力更強。孫興慜何去何從？多名合約到期的球員是續是棄？考的是弗蘭克的眼光。

熱刺并不是一家有耐心的俱樂部，通常，第二季能不能有質的進步，決定了主教練任期的長短。波切蒂諾在列維手下“壽命”最長，正是因為他持續將熱刺帶進歐冠。歐冠資格是澳波留下的禮物，弗蘭克能不能步波切蒂諾后塵，是新賽季的一大看點。他跳槽熱刺證明：你在中下游俱樂部做出成績，會有大俱樂部垂青。伊勞拉會是下一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