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米蘭 2比2 佛羅倫薩（戰報）

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如果你是米蘭管理層的話，你會讓這個孔塞桑留任嗎？”面對轉播商提出的問題，鏡頭前的孔塞桑很快給出了回答：“我本來很失望，但聽了這個問題想笑。”

憋住了，不要笑。最終決定很快就將做出，不需要等太久。盡管總是給人心神俱疲的感覺，作為主帥的葡萄牙人其實還算年輕，若干年后回顧這幾個月，他大概也會覺得不無收獲——不是所有的執教體驗，都能充斥著這樣的情節密度和情感強度。不過，米蘭球迷們會如何評價孔塞桑？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如果不算那座超級杯，從帶隊場面、聯賽得分和歐冠結果來看，他或許還不如前任豐塞卡。

羞辱與失控

豐塞卡當初下課，決定性的罪因是“失控”。他在聯賽開局階段就遭遇“補水事件”，這是個不太好的信號。他將萊昂和特奧按在替補席上，失去了兩大球星的支持。他將球隊搶點球的鬧劇公開化——巧合的是，當時也是對佛羅倫薩——進一步影響了對更衣室的控制。孔塞桑上任后，似乎給更衣室帶來了不一樣的空氣，并靠著一針雞血、一場好球和一點運氣拿下超級杯，但“新帥福利”時效很快到期，現如今的孔塞桑同樣面臨著失控的風險。本場比賽，標志性的瞬間發生在第23分鐘：約維奇替下尤納斯·穆薩，這是一次戰術換人。

穆薩在孔塞桑上任前期，一度是最被重用的球員之一，出場時間位居隊內前五。然而從薩格勒布那張愚蠢紅牌開始，美國人越踢越差，在場上的戰術作用變得不那么明顯，失誤則越來越多。本場比賽，米蘭的第一粒丟球同樣與穆薩有關：正是他在中場控球失誤，讓曼德拉戈拉馬上策動反擊，格維茲蒙松從左側橫傳，佳夫生怕后點的莫伊塞·基恩面對空門撿皮夾，結果忙中出錯，自擺烏龍。

即便如此，孔塞桑的做法依然相當值得商榷。一個月前主場對陣拉齊奧，米蘭主帥就在上半場將表現糟糕的穆薩換下，當時是比賽第37分鐘，圣西羅全場發出巨大的噓聲，這顯然讓穆薩有些受傷，即便他當時在下場時還擁抱了教練。短時間內連續兩次，在上半場換下同一名球員，且上半場才剛踢到一半——這樣的情景的確太不尋常。無論如何，當時的穆薩認為自己依然有機會用表現彌補此前的過失，在此時將他換下，不同于換下一名在上半場被梅西凌虐到心理崩潰的西甲后衛，那是“保護性換人”，而這種換人的性質更接近于懲罰。

甚至是……羞辱。這一次，穆薩真的崩潰了。離開球場，他徑直跑向更衣室，孔塞桑趕忙讓替補席上的弗洛倫齊起身，扮演調停者的角色。穆薩回到了替補席，與孔塞桑完成了（表面上的）和解，并與隊友擁抱，但人們心里一清二楚：在他的內心深處，傷害已然造成。穆薩的反應自然也不對，但他的心理是可以理解的：他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球員，而現在的境遇似乎讓他完全失去了信心。

挖坑再糾錯

孔塞桑不是安切洛蒂和拉涅利，他沒有圣人般的光環，能夠讓球員們心悅誠服地接受他的領導，并體會到被保護的感覺。孔塞桑以鐵腕風格自居，可令人遺憾的是：他也不是個很好的勝負家和激勵師。本役過后，他在米蘭帶隊14場意甲，拿到21分，場均恰好是1.5——災難級的數據；個體層面，球員們顯然沒有被他的能量感召，在場上踢得更快一步、更拼一點。

看看對面的多多吧：巴西翼衛本役讓特奧無比狼狽，在右路予取予求，且險些打入絕殺球，只是因稍微越位被吹掉。當隊友從各個角度送出傳球，多多總是一邊切入禁區、一邊接下皮球，隨后馬上全速前進。為什么以萊昂為代表的米蘭球員們在拿球后，不會即刻啟動引擎，而非要停那么一下？

當然，從效果上來看，孔塞桑的換人確實改善了米蘭的場面，約維奇的發揮相當出色，全場數次策動威脅攻勢，并打入扳平比分的關鍵球。問題在于：這樣的配置，為什么不可以是米蘭的A計劃？孔塞桑在波爾圖時期就主打一套雙前鋒442，亞伯拉罕目前狀態正盛，約維奇也早已不再被忘卻，冬窗新援大希門尼斯和費利克斯都沒有找到最佳感覺，但至少是合格的輪換選擇（對費利克斯來說，二前鋒大概是相對最適合他的位置）。孔塞桑搞砸了首發，試圖靠換人糾錯，代價是噩夢開局和球員心態的崩塌。

奇人出奇言

亞伯拉罕的個人秀和約維奇的高效，讓米蘭最終上演讓二追二，可平局對于球隊來說，沒有太多實際意義。歐冠的夢想可以留到明年了，能否通過聯賽途徑取得歐聯甚至歐協資格，目前都是未知數。紅黑軍團更實際的目標，是以盡可能體面的方式結束這一賽季，盡量讓關鍵球員們找到狀態，為來年打好基礎。冬窗頂著“紅鳥時代第一身價”加盟的大希門尼斯，就正在面臨困境，他已經近兩個月未曾進球，本役直面德赫亞錯過機會，還因此弄傷了自己。兩名隊友的閃耀，意味著他有可能已經滑落至鋒線第三選擇——兩個月前，幾乎不會有人想到這樣的情形。

隨著希門尼斯受傷，米蘭被迫做出換人，也就此失去了反撲的節奏。帕拉迪諾在賽后表示比賽“激動人心”，可孔塞桑不這么認為：“我更喜歡緊致穩固的比賽，更想以1比0取勝，而不是3比2。”親愛的孔塞桑，別忘了，最重要的是取勝，而不是在比分中做選擇題。可這還不是最令人難堪的發言——賽前接受采訪時，米蘭主席斯卡羅尼向球迷們提了個建議：“紅鳥為俱樂部帶來了創紀錄的收入，卡爾迪納萊對新球場計劃至關重要。抗議一位以12億歐元收購俱樂部的老板，并不是支持球隊的最佳方式。”

斯卡羅尼先生，請試著更用心地看看AC米蘭的比賽，別放過那些細節。賽前的球員通道里，阿德利親了拉斐爾·萊昂一下。法國中場目前在佛羅倫薩淪為板凳，直到終場前才有機會替補上陣，卻依然收獲了來自圣西羅的大量掌聲。憑什么？阿德利的實力不算太強，在米蘭僅僅效力兩個賽季，甚至未能贏得任何榮譽。但他對這支球隊付出過實打實的感情，即便意識到自己的局限，卻依然為紅黑球衫拼盡了全力。他有著一顆有愛而真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