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小五

莫塔有難，八方點贊。這當然是句玩笑話，但卻也符合部分現實。在意大利轉會專家羅馬諾宣布圖多爾將出任尤文圖斯主帥的帖子里，我們見到了熟悉的名字——費代里科·基耶薩和達尼洛。兩人第一個共同點是前尤文圖斯球員，第二個共同點是被莫塔掃地出門，在確定圖多爾頂替莫塔的第一時間，兩人立刻點贊。

無情趕走隊魂

老隊長達尼洛的離隊，最令尤文球迷唏噓，人們原本希望他能得到一個更好的結局，甚至只是祈求一次體面的告別，但這都無法實現。達尼洛在賽季中多次被莫塔冷落，最終被下了逐客令，隊中最有領袖氣質、最具尤文精神的球員就這樣被強行送走。達尼洛為了家人，也是為了不與尤文形成競爭關系，拒絕了那不勒斯長達數月的追求，返回了巴西。他維持了自己的忠誠和信念，在弗拉門戈立刻舉起的獎杯，是最好的獎賞和回報。

諷刺的是，在達尼洛離開后，球隊更衣室再也沒能重新凝聚起來，遇到困難時刻，再沒有人能站出來喚醒隊友展現決心毅力。在連續慘敗給亞特蘭大、佛羅倫薩的大部分時間里，我們看到的更多是懈怠和木訥，整支球隊已經丟失了靈魂。

不過，在趕走達尼洛這件事上，莫塔頂多算幫兇。在賽季初的球隊計劃中，以瓊托利為首的競技領域負責人，已經在醞釀“除掉”達尼洛，因為這被認為是重建之路上重要的一步：清除老將，追求年輕化，完成更新換代。達尼洛合同中根據出場次數自動續約的條款成了障礙，于是在賽季初的時間里，達尼洛遭到冷藏，尤文隊長甚至主動提出去掉這個條款，讓教練的選擇更自由，但依然沒能擺脫被直接通知離隊的命運。

至于費代里科·基耶薩的離隊，莫塔就是“主謀”了。在基耶薩還沒有從度假中歸來之前，就有媒體表示莫塔已經放棄基耶薩，那時很多球迷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證明消息準確。莫塔沒有給基耶薩任何機會，就把他放上了貨架。即使基耶薩在利物浦過得并不順利，但他總是反復強調在英格蘭過得很開心。

對球員，忽冷忽熱

冷酷對待球員，是莫塔在尤文圖斯這8個月時間里的一個標簽，幾乎貫徹始終。本賽季他貢獻過兩場名局：逆轉萊比錫和戰勝曼城，靠的都是球員們的眾志成城。相對應的，輸那不勒斯、埃因霍溫、恩波利、亞特蘭大和佛羅倫薩這幾場歷史級敗局，那些曾經為他拼搏的球員，最終都紛紛倒戈，離莫塔而去。對萊比錫和曼城這兩場的進球功臣弗拉霍維奇，在超級杯期間和莫塔發生沖突，冬窗尤文引進穆阿尼之后，弗拉霍維奇被莫塔徹底放入冷宮。莫塔還不忘時不時說出“弗拉霍維奇是重要一員”的虛偽發言。類似的情況還有不少，曾經的愛將安德烈亞·坎比亞索，也和莫塔變得關系微妙。

莫塔在人員管理方面有著奇怪的癖好，他經常會把狀態還不錯的球員突然冷落幾場，本賽季洛卡特利、加蒂、姆班古拉、耶爾德茲都有過相同的待遇。沒人能摸清莫塔的脾氣，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就突然得罪了他，這搞得尤文人人自危。

此外，莫塔還喜歡耍一些在小球隊適用的小聰明，比如隊長輪流做，這正合了本篇開頭的話題。拿掉達尼洛之后，莫塔似乎在用隊長袖標籠絡人心，布雷默、加蒂、洛卡特利、坎比亞索，甚至剛來的科普邁納斯都被賦予過隊長職責，但這樣的安排沒有規律和邏輯，就像抓鬮決定小學值日組長一樣。加蒂在當過隊長之后，眼看著比自己資歷更淺的球員輪流坐莊，自己卻再也沒能撈到一次重新佩戴袖標的機會，這樣的安排簡直是為更衣室埋下了無數顆定時炸彈。

在莫塔下課前的最后階段，外界已經能感覺到他對球隊失去掌控力，他被炒掉是一點也不冤。所謂眾叛親離，也不過如此。在大比分落后于佛羅倫薩的時刻，莫塔接連換上了三名后衛，弗拉霍維奇和耶爾德茲（小病初愈）倒是枯坐整場板凳，這樣的場景連一向溫和的皮耶羅也坐不住了：“換人調整竟然是換上了3名后衛，這背后一定有原因。但問題是，當你被對手‘暴揍’時，絕對不能沒有回應。這意味著你已經陷入了一個非常低谷的狀態。今天，無論是場上球員、替補席上的球員還是管理層，沒有任何人能坦然地說自己已經全力以赴了。”

沒有給出應有的反應，這種情況也出現在對陣那不勒斯的下半場，對恩波利的上半場，以及對亞特蘭大和佛羅倫薩的整場。也許只有后來被內定為隊長的洛卡特利還有積極的反應，大多數球員仿佛都在混日子，等待賽季結束。說到換人，莫塔的臨場調整也是一團糟，你鮮少能看到他通過換人帶來立竿見影的效果，所謂幾場名局也都源自賽前的布局。

固執己見，戰術僵化

至于莫塔賴以成名的戰術素養標簽，也在執教豪門的過程中被擊得粉碎。莫塔從頭到尾都只有一種思路：后場輪轉，前場堆人。后場在布雷默重傷之后接近崩塌，冬窗引進幾人算是勉強堵住了窟窿，但莫塔堅持要有一個后衛扮演上賽季卡拉菲奧里在博洛尼亞的角色，最后這個任務交給了高大笨拙的凱利，可謂啼笑皆非。

而在對科普邁納斯的使用中，莫塔依然出現了依賴癥和“戒斷反應”。中場三人搭配，莫塔仿佛強迫癥一般，必須手動設定一個技術點。要么科普邁納斯，要么道格拉斯·路易斯，當后者長期傷停時，這位夏天以將近6000萬歐元身價加盟的前亞特蘭大戰術核心，從未在莫塔的體系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定位。而當莫塔發現科普邁納斯達不到他的要求時，他又無法通過變換打法來保住基本的下限。盡管莫塔后期已經不再依賴科普邁納斯，但他依然解決不了中場控制力不足的問題。

為了實現自己最理想的戰術理念，莫塔讓球員不停地切換場上位置和職責，有時候這樣的變動完全超出了球員的理解范圍。賽季都快結束了，莫塔也沒能試出一套基本的陣容框架。都說他擅于練邊鋒，可即便擁有了聯賽最富裕的邊鋒群，莫塔仍然無法找到自己最滿意的組合，姆班古拉配耶爾德茲，耶爾德茲搭尼古拉斯·岡薩雷斯，岡薩雷斯又和小孔塞桑組合，最后連穆阿尼也被塞到邊路。每一次嘗試都像是從零開始，最后連曾經有效果的組合也喪失了威力。瀕臨下課邊緣的莫塔已經方寸大亂，脫離了基本的用人邏輯。

莫塔的尤文創造了無數尷尬紀錄，其中一個是連續以三球及以上的差距輸掉比賽，歷史上只有50年代的普波和德爾內里做到過，普波那時候還以練出青年軍著稱，德爾內里接受采訪時也表達了不公：我那時候可沒有兩億轉會費！所有新人當中，只有卡盧盧和赫夫朗·圖拉姆算是練得不錯，其余強援全部失敗。在最后的會面中，莫塔還在跟瓊托利強調繼續買人的必要性，天知道為了一套虛無縹緲的理想架構，還需要給莫塔騰出多少預算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