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米蘭0比0熱那亞

體壇周報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年歷封面上的數字從2019變成2024，場上的對手從薩索洛變成熱那亞，蛋糕上的蠟燭從120根變成125根，記分牌上依然是難看的0比0。五年的時間已經過去，AC米蘭度過了至暗時刻，拿到過聯賽冠軍，財務層面從巨虧轉為連年盈利，一切本該繼續好轉。五年后的今天，AC米蘭再次在慶生前夕踢出丑陋平局，球迷們看著場上的一切，這是強烈的既視感。球員們在寒冬中打不起精神，主帥缺乏對球隊的掌控力，資方讓公眾懷疑、無奈、憤怒。

米蘭近期的人氣和士氣都不算高。為了讓球場盡可能坐滿，俱樂部甚至推出了“第二張1歐”的促銷策略，總算讓現場觀眾人數上了7萬。開場前的表演當然是值得票價的：燈光秀伴隨著焰火，紅黑歷史上的明星們閃亮登場。“荷蘭三劍客”在看臺正前方，巴斯滕手中拿著大耳朵杯；巴雷西、塔索蒂和維爾迪斯站在一起，讓中間的博列洛顯得有些突兀；埃瓦尼帶著他當年贏得的洲際杯，身后是老伙計菲利波·加利和多納多尼；皮爾洛、因扎吉和安布羅西尼戴著紅黑圍巾，有說有笑地走到場邊。

也有不和諧的聲音。論及球員時代對米蘭的影響與貢獻，伊布大概比作為本場名宿團成員的帕托、蒙托利沃和博列洛們做得更多，然而當圣西羅大屏幕上展示出瑞典人的形象時，全場響起的卻是猛烈的噓聲。管理球隊有風險，二次入局需謹慎——差不多整整一年前，當伊布以全新身份回到米蘭內洛時，不知道是否有人提醒過他這一點。

青春風暴，實為迫不得已？

當初伊布回歸時，擺在他面前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助球隊重拾信心和求勝欲。皮奧利離開后，瑞典人本該在更衣室管理層面扮演更關鍵的作用，但豐塞卡顯然對球隊的精神面貌并不滿意。上場歐冠對陣紅星險勝賽后，米蘭主帥公開指責球員們的比賽態度，并在本役做出大膽調整：特奧和卡拉布里亞不出意料地被按在了替補席上，且沒有得到1分鐘的登場機會。

豐塞卡真的兌現了四天前的承諾：“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讓米蘭未來隊的球員們出場。”亞歷克斯·希門尼斯成為首發左后衛，前腰位置上的利貝拉利在夏季美國行期間表現搶眼，但此前從未代表一線隊在正式比賽中出場，米蘭的125周年慶典，也成了他的處子秀。

某種意義上，豐塞卡的改變是成功的。幾名小將的比賽態度都足夠積極：利貝拉利在處理球上仍顯稚嫩，但下半場的頭球險些立下奇功；替下他的卡馬爾達，在登場時依然伴隨著圣西羅的歌聲，可這一次皮球很少來到他的腳下。希門尼斯是最大的驚喜：他與特奧同樣有著西班牙血統和皇馬背景，有著相似的頭發顏色，都是以進攻能力著稱的邊后衛，然而從本場的表現來看，年輕的希門尼斯比本賽季大多數時候的特奧都要更好。

希門尼斯積極突破、嘗試遠射、橫向分球。他展現出節奏上的優勢，總能在瞬間起速甩開身側的防守球員，贏得傳中或突進的機會，讓對手右半扇的扎諾利和沃利亞科有些狼狽，分別吃到黃牌。值得一提的是，希門尼斯實際上可以勝任左右兩側的邊衛，即便特奧回到最佳狀態，考慮到米蘭本賽季右后衛的整體表現不讓人滿意，他或許也可與埃默松和卡拉布里亞展開競爭。

球迷怒火，燎不到紅鳥羽毛？

然而，如上種種并不足以幫助米蘭取得勝利。維埃拉掛帥的“獅鷲”此前連續兩場沒有丟球，本役繼續城門不失，而米蘭前場的幾名球星集體低迷：萊昂在一場特別的比賽中戴上隊長袖標，卻未能因此激發出額外的能量；丘庫埃澤在上半場中段放了高射炮，他與埃默松把持的右路，創造機會的能力低下；亞伯拉罕同樣揮霍了一次良機，此后存在感相當稀薄，并因挫傷半場即被換下。

圣西羅的體感溫度越來越低。來到某個時刻，米蘭放棄了美麗的幻想，并寄望于能夠取得一場丑陋但實用的勝利，就像對陣紅星時一樣。然而，閃電復出的莫拉塔射門中梁，此后再度錯過一次機會，今晚的進球運顯然不在米蘭一邊。隨著主裁吹響終場哨，巨大的噓聲很快響徹全場：這場米蘭125周年的“紀念賽”，有著輝煌閃耀的開幕式，但閉幕的場景既刺眼、又刺耳。

豐塞卡在賽后表示理解球迷們的反應，但他堅稱球員們這次為了勝利已經付出一切，缺少的只是最后一擊。如果本場呈現出來的內容，就是米蘭的“全力形態”，這或許才是最可怕的。南看臺在比賽結束后喊出口號：“我們不是美國人！”“你們走還是不走？”“卡爾迪納萊，你必須賣掉俱樂部！”球場外有人拉起橫幅：“無能的管理層，缺乏野心的資方，你們配不上米蘭的歷史。”“我們受夠了你們的平庸。”

對了，卡爾迪納萊并沒有來到現場，且沒有消息顯示他會參加比賽次日的俱樂部慶典。“米蘭125周年”這件事兒，對于他來說到底有多重要？《米蘭體育報》表示，卡爾迪納萊希望讓那些創造了歷史的人成為慶典的主角，而他關心的是未來。不過，倘若這么繼續下去，他與AC米蘭之間的故事，很難書寫出多么美好的未來。一個小時后，保羅·馬爾蒂尼在社媒上發布了帖子：“祝米蘭125歲生日快樂！沒有人能夠撼動你與馬爾蒂尼家族之間的紐帶，歷史就是記憶。”邁尼昂、卡拉布里亞、萊昂和特奧等人很快點贊，人心所向無需多言。

當然，一切尚未結束，俱樂部的慶典還得照常舉行，只是人們的開心更少、憂慮更多。不，這不是一個美妙的周年慶。五年前，埃利奧特和皮奧利在米蘭120歲生日之際來到谷底（他們將會在幾天后0比5慘敗亞特蘭大），卻靠著努力、耐心和一點運氣成功改命。五年后的紅鳥和豐塞卡，還有機會做到這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