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歐國聯乙級B組末輪，英格蘭在溫布利灌了愛爾蘭5個鴨蛋——兩隊交鋒史上最懸殊比分，順利殺回甲級。盡管之前主場不敵希臘，徹底毀了扶正卡斯利的念想，但能順利交接，媒體還是非常感激的。有人把此次代理期稱為“皇家海軍戰艦卡斯利號”，意為走得不遠，但好歹到達目的地。

此誠代理帥印之秋，范尼剛從曼聯教練席遜位，卡斯利在三獅的旅程也走到了盡頭。兩人都順利完成代理期的任務，卡斯利做得更好，成績合格之余，還為一隊考察了大批新人，為即將掌印的圖赫爾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愛爾蘭人任內，給了以馬杜埃凱為首，多達8名國青舊部代表成年隊的機會（全部用兵32人）。其中柯蒂斯·瓊斯和哈伍德-貝里斯均在首秀取得進球，后者的進球雖無關宏旨，也不及瓊斯的花哨，卻頗為引流。哈伍德乃曼城學徒，盡管天賦不足以留在藍月成為福登隊友，但幫助南安普敦殺回了英超。

不過大家激動的不是這個，而是小伙子和愛爾蘭名宿、曼聯老隊長基恩的千金訂婚。破門瞬間，說球的哥兒們打趣：所有人都開心，連基恩也開心！一旁的嘉賓迪克森跟著起哄：“他要是球衣背后印上岳父的高姓就更贊了。”這個梗的點睛之處，不僅道出哈伍德和基恩即將成為翁婿，還捎帶了英愛之間的交往。基恩又是獨立電視臺本場比賽的評論員，可以想象賽后直播間里，同行會怎么和基恩開玩笑。

卡斯利的告別賽還刷了一個紀錄：4名國腳在本場打進個人國際賽首球。上一次出現這種情形，遠在96年前。對手是誰？愛爾蘭！1923年南北愛爾蘭分家，南部打著“自由邦”的旗幟獲得國際足聯承認，但二戰后才以“愛爾蘭共和國”的名義參加國際賽事。此外，自1997年以來，三獅第一次有3名來自紐卡的國腳首發，但這哥仨都不是紐卡培養的。

英格蘭拿下愛爾蘭就是小組頭名，同在爭頭名的希臘，客場對芬蘭。愛爾蘭不會直接降級，也無可能超過希臘，芬蘭更在上輪就篤定回爐丙級再造，理論上兩場比賽都沒有懸念。但兩個半場都沒有進球，中場休息復盤時，基恩暗戳戳笑話英格蘭發揮欠佳：“不用著急，下半時打了5分鐘沒進去再著急不遲。”果然，易邊不到5分鐘，貝林厄姆在禁區內被客隊中衛斯蓋爾斯絆倒，吃了第二黃離場，凱恩操刀，罰進代表三獅的第69球，場上局面頓時一邊倒。

5分鐘內，英格蘭分別由戈登和加拉格爾再下兩城，勝負再無懸念。鮑恩替補上場，第一次觸球就把己隊的任意球送進大門。主隊越踢越輕松，陣中最不和華麗沾邊的加拉格爾，禁區前耍了個插花腳，高出橫梁飛向看臺。媒體見狀，給了他一個新綽號“科納迪尼奧”。本次國家隊集訓，曼聯系國腳再次缺席，但有曼聯學徒安熱爾·戈麥斯。如果范尼大膽一點，多提拔幾位新人亮相，阿莫林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卡斯利的用心，反倒未必讓圖赫爾省心。德國人并沒有到現場觀戰，人們甚至不清楚他是否關心這場比賽。很多跡象值得圖赫爾關注：利弗拉門托和霍爾，兩名紐卡系邊衛，有沒有可能成為未來三獅的兩閘？如果不夠水平，圖赫爾會不會考察水晶宮的左邊衛米切爾？曼聯的盧克·肖傷愈，還能不能奪回國家隊正選？切爾西的青訓出了很多人才，即使這些人未必能效力切爾西，也未必能代表英格蘭，但利弗拉門托和霍爾，以及加拉格爾、芒特和馬杜埃凱，已經讓國家隊的底色漸藍，薩卡、亞歷山大-阿諾德、瓊斯等人未必爭得過來勢洶洶的藍色新人。

圖赫爾曾執教切爾西，他當時對切爾西的梯隊又是什么評價？加拉格爾的進球，是借格伊前點頭球擺渡的東風，這是他倆當年還是水晶宮隊友時的合作翻版。英格蘭一直沒有合適的6號，圖赫爾會不會基于格伊和加拉格爾的默契，早早定下中后場的班底？前場呢？凱恩還會是圖赫爾的鐵定箭頭嗎？如果不是，誰會是？

英格蘭的兩翼，由于傷情困擾，分別由戈登和馬杜埃凱主打歐國聯，實戰檢驗，馬杜埃凱還嫩，勇氣有余而靈氣不足，戈登亦然。馬杜埃凱也許比戈登多了點變向變速，但最后一傳顯得粗糙，戈登更是帶球一根筋，連轉身使詐都沒有。這又給兩翼的競爭和換代增加了變數。卡斯利將8名舊部提拔上來，沒準還有私心。

這一回足總對他沒信心，事先就定了圖赫爾，萬一圖赫爾沒交出像樣的功課，結局出人意料，卡斯利也許還有再呈出師表的機會。他對英格蘭的改造（如果硬要這么說），也許是把貝林厄姆在皇馬第一賽季的表現，搬到了國家隊。凱恩拉邊，突然劍指禁區，貝林厄姆球到人到，誘使愛爾蘭觸犯天條，他后來又為鮑恩和哈伍德的進球送上妙傳，圖赫爾的核心已經躍然紙上。圖赫爾并不是一個擅長用中鋒的教練，但用進攻中場非常突出。當年的姆希塔良，后來的芒特和穆夏拉，都指向貝林厄姆上位，成為英格蘭爭雄世界杯的一哥。

正因為卡斯利悄悄地開啟了凱恩向貝林厄姆交崗，英格蘭在歐國聯的6場比賽迎來較為罕見的進球高潮：16球，和索斯蓋特在歐洲杯的狼狽形成鮮明對比。索斯蓋特手里的牌好多了，但在壓力下，沒有多少令人難忘的場面。卡斯利的比賽難度低得多，打出高比分并不奇怪，只是你需要一點膽識，才能讓新人得到鍛煉，嘗試不同的打法。

圖赫爾目前正在度假，新年元旦才正式上任，他“逃避”現場觀摩，未見得是壞事。也許他早就有了主力陣容的通盤考慮，多看兩場沒準還會動搖他的思路。不過，你不看，媒體看了，到時候會問你：你為啥不看？這個問題最好不要等到圖赫爾一腳踢到鐵板時才問。愛爾蘭眼下的主教練是冰島人，之前請過特拉帕托尼，蘇格蘭也找過福格茨和邦霍夫，成績并不理想。圖赫爾的運氣，有沒有兩位前輩好？都想知道，但絕不會有人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