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斯洛特破了紀錄。

帶隊不滿4個月，斯洛特就客場6連勝，刷新隊史紀錄。無論是香克利、佩斯利、達格利什還是克洛普，都不曾有過這么強勢的開局，這么穩健的起步。別家換主帥，沒個七葷八素很難回到正軌，斯洛特啥操作沒有，利物浦英超排榜首，歐冠也與榜首阿斯頓維拉同樣3戰全勝。

也許，秘密都在姓氏里。斯洛特，加上克洛普留下的“機器”，就是“老虎機”，拉一把，錢嘩嘩往外淌；斯洛特手一揮，利物浦蹭蹭往上躥。很難不把斯洛特，和半個世紀前的匈裔羅馬尼亞人科瓦奇，聯想到一塊。科瓦奇在1971年接替離隊的米歇爾斯，執教阿賈克斯，啥也沒干，拿了倆歐冠。當然，說“啥也沒干”是夸張的修辭手法，科瓦奇把最近作古的內斯肯斯從右閘提到中場，確保阿賈克斯和荷蘭同時擁有世界級中場。再看斯洛特給予亞歷山大-阿諾德自由發揮的空間，更有一分科瓦奇轉世的感慨。

利物浦做客萊比錫，又和克洛普有了交集。克洛普即將在新年之后全面接管紅牛集團的足球運作，他留給斯洛特的不僅是一架運作正常、仍有潛力的機器，也給繼任留下了幾個待解的難題：薩拉赫、范戴克和阿諾德等人的合約，都將在季末到期，阿諾德大概率遠走高飛，范戴克和薩拉赫仍希望留下。目前，全隊都很努力，既有為集體榮譽拼搏的面子，也有為個人爭待遇，爭續約的里子。暫時，外界還沒察覺不和諧的跡象。斯洛特既沒有堅持俱樂部給自己添置合適的球員，也沒有全面改組教練班子，而是蕭規曹隨，讓這架運作正常的機器，在熟悉的軌跡上奔跑。如果說有什么明顯的調試，不過是讓赫拉芬貝赫取代遠藤航，司職中場拖后，讓哈克波取代路易斯·迪亞斯，司職左翼。兩位荷蘭同胞也很爭氣，為利物浦本賽季兩線領跑、7場零封，做出了貢獻。

努涅斯本場打上主力，且取得制勝進球，也不是斯洛特刻意安排，而是若塔上輪和切爾西廝殺受傷，被迫作壁上觀。努涅斯是不是斯洛特心目中的箭頭？或者，斯洛特用不用箭頭？這個問題有趣。從現有的統計看，不像。努涅斯共上場9次，總比賽時間不到450分鐘。除了聯賽杯對西漢姆聯，再沒有刷過打滿90分鐘；除了英超迎戰切爾西，他基本是70分鐘左右上場，或者這個點打卡下班。

努涅斯正值當打之年，雖然今夏有美洲杯的任務，但不至于只有麥卡利斯特的一半，同樣有歐洲杯任務的羅伯遜和阿諾德，分別超過700和900分鐘。上賽季的勞模是誰？努涅斯！他以53場和3000多分鐘同時占據隊內上場次數和上場時間的榜首。如果兩任主教練，對一位球員的正常使用，出現明顯偏差，意味著兩件事：要么你不是主教練那杯茶；要么他想讓你干點別的，但你需要時間適應。

如果努涅斯（還）不是斯洛特的箭頭，誰是？目前看，是若塔。這也許是換帥前后較為突出的區別。斯洛特的主力陣容，哈克波、赫拉芬貝赫和若塔首發更多，努涅斯和迪亞斯兩名南美外援顯得失寵。甚至，柯蒂斯·瓊斯都更有主力的機會。再看進球，薩拉赫最多，這個沒區別，其次是迪亞斯，依次排下來，分別是若塔、哈克波、科納特才到努涅斯。

斯洛特帶隊，利物浦的整體產量不高，新帥剛來，可以理解。但進球的分布，還是能讓人感覺荷蘭教練的思路：中鋒不重要，中鋒是誰，也不重要，周邊的人都能進球，才重要。換個角度，也許斯洛特更希望要一個奔跑能力強，鋒線能持球待援的人。努涅斯有這個素質，跑起來也不惜體力，排在若塔身后等機會，更多的和若塔能把隊友帶進來有關。上一場對切爾西，本場對萊比錫RB，努涅斯貌似找到了感覺，對正了斯洛特的要求。利物浦本應該凈勝至少2球，努涅斯禁區內被放翻，主裁判說不是點球，小黑屋竟然也說不是！紅軍將帥都覺得不可思議，努涅斯和麥卡利斯特賽后都找主裁判理論。

比分看上去利物浦又是“穩贏”，其實過程略帶曲折。頭20分鐘，利物浦還差點先失。科納特已經擋住了舍什科，照理并不需要門將棄門出擊。凱萊赫悄悄地“出村”，又不打招呼，是重大失誤，至少是默契不夠。阿利松傷停，可能給利物浦后防帶來的影響，已經有了苗頭。凱萊赫出了禁區頭球解圍，也可以，但力量不夠，球又被舍什科撈回來推空門，這就更不應該。萬一這球丟了，利物浦會不會刷出賽季第二場失利？

迄今，斯洛特帶隊兩次先失，對諾丁漢森林沒能撈回來，對米蘭則以3球逆轉。對比兩線的對手，也許利物浦依然可以逆轉，但斯洛特并不希望再走獨木橋。躲過舍什科這一腳，利物浦在隨后的一個小時里控制大局，即使萊比錫的逼搶力度只比英超對手更強，利物浦依然應對得法，基本消化了主隊的對位緊逼。若非主隊匈牙利國門古拉奇表現神勇，利物浦絕不只進一個。阿諾德游弋到中場，給予紅軍更多反擊的機會。努涅斯進的球，多少是雞賊的結果。

薩拉赫的頭球奔死角而去，沒他補刀也九成掛網。可隨后努涅斯獲得更多理應得分的良機，卻未能轉化為進球，倒也符合他的屬性：正經該進的餅子他吃不了，難度極高（低）的機會他反而更有把握。利物浦不只是努涅斯屢誤戎機，范戴克等人也一再錯過擴大戰果的機會。

再看利物浦本賽季迄今的比分，只有一場聯賽杯對西漢姆打出了高分，問題來了：場均兩球的模式，是斯洛特的經濟效益，還是利物浦臨門一腳效率不夠？如果是臨門一腳不夠，努涅斯的作用在哪里？若塔受傷，會比阿利松受傷更妨礙利物浦奪冠嗎？沒有若塔，努涅斯必然首發機會更多，他在迎戰切爾西一役獲得業界交口稱贊，其實和進球無關，而是他串聯全隊，積極搶占門前有利地形的發揮。只看這一點，努涅斯勝任綽綽有余。烏拉圭人嘛，你不找他麻煩他還要尋你的晦氣，斯洛特要是讓他去干臟活，攪和對手的后防，“方便的話你再進一個”，努涅斯可能會造成若塔力不能及的破壞。

至于萊比錫，他們和姊妹俱樂部薩爾茨堡都是三戰三北，不是實力使然而是發揮不夠穩定，不夠正常。紅牛集團找克洛普總管全局，正是希望他能藥到病除，把牛皮下的那頭野獸喚醒。運氣好的話，萊比錫和薩爾斯堡都可能在未來的歐冠成長為一檔球隊，那時候遇上利物浦，就不好論“徐公與我孰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