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如果男子足球頻繁的重傷和密集賽程有關，那么女足賽場近年頻繁發生的嚴重膝蓋傷病又是為什么呢？

最近一些年，女足比賽變得越來越好看，技戰術含量提升速度極快，比賽對抗性也比過去有大幅度提升。但伴隨這一進步的是女足著名球員前十字韌帶傷病急劇增加，受傷者包括金球獎得主阿萊克西婭·普特利亞斯、荷蘭國家隊前鋒薇薇安·米德馬、澳大利亞前鋒薩曼莎·克爾等人。

這一問題已經成為女足運動發展的陰影。很多女足運動發展迅速的國家都對此展開了研究。研究的方向多種多樣，例如月經周期對女性的身體承受能力和場上表現有何影響？也有人認為現在市面上的足球鞋通常都是為男性設計的，還有人認為錯誤的訓練方法是導致傷病的原因。

2018年，一群斯堪的納維亞研究人員在《國際運動與運動心理學雜志》上發表了一項關于社會文化因素、情緒和行為與頂級聯賽女足球員在受傷前的表現之間關系的研究。結論是：在受傷前，許多球員存在心理焦慮和低落。例如有人不甘心擔任替補，拼命訓練，終于獲得比賽機會的時候，膝蓋突然就“炸”了，還有人剛剛和男友分手……

荷蘭格羅寧根大學醫學中心體育科學家安妮·本杰明斯獲得了來自歐足聯的2.5萬歐元資助，研究“日常生活中的壓力因素”與女性前十字韌帶損傷之間的關系。她的研究團隊計劃對6000名從事足球運動的女性進行一個賽季的監控。同時也從荷蘭足協的會員數據庫（12-21歲年齡段）中選取了樣本，并得到了知名女足球員的幫助。

一些球員的講述似乎可以證實焦慮情緒和傷病的關系，例如荷蘭國腳達妮埃爾·范德東克說：“當我撕裂前十字韌帶時，我還在全力備考。”她似乎毫不懷疑心理社會因素與嚴重的膝蓋傷病之間存在聯系。薇薇安·米德馬也有類似講述，她說自己受傷前一天得知親密隊友貝薩妮·米德的母親只剩兩三周生命，而英格蘭國腳貝薩妮·米德自己也經歷了前十字韌帶重傷。

不過，不管是傷病頻發的男足對賽場的抱怨，還是傷病頻發的女足引發的“情緒研究”，似乎都繞開了一個關鍵問題：今天充斥足球和其他多種運動項目的“營養補品”對運動員生理狀況的改變。

有很多類別的“補品”“添加劑”并不屬于違禁藥物名單，而且，職業足球歷來自成一體，WADA自成立以后先瞄準的是自行車、網球等用藥大戶，也不太來招惹職業足球這一塊，不久前媒體才爆出，西甲整整2年沒有任何球員接受過抽血藥檢。

當今歐洲頂級聯賽俱樂部以怎樣的方式維持著球員3天一賽的高強度比賽節奏，其實是一個外界無法知曉的職業禁區。同樣，女足運動員在身體力量、肌肉密度等方面的顯著提高，也沒有人較多地去研究背后的“補品”發揮的作用。

髕骨肌腱斷裂這樣的問題其實足以給職業足球運動敲響警鐘。這是一個正常人、多種體育運動中幾乎從不會發生的傷病，但特爾斯特根絕不是孤例，早先最著名的例子是羅納爾多。他被高度懷疑在效力埃因霍溫期間被荷蘭人用類固醇“催壯”，很明顯，這樣的后果是，他的肌肉力量遠遠超越了肌腱能夠承受的范圍。

歐足聯授意專業機構研究女性情緒和傷病，這種做法更像是在尋找說辭回避問題。真正值得研究的是：目前足球界普遍使用的這些“補品”和“補充劑”，在多大程度上增強了運動員的肌肉力量和體能恢復速度，但又在多大程度上讓他們的膝關節韌帶和心臟置于危險之中？

目前國際球員工會的矛頭對準了因凡蒂諾一意孤行要創辦的大號世俱杯，但這樣的抗議更多是象征意義，并沒有對準真正的禍根。就算大號世俱杯不辦，目前歐洲球隊的賽程仍然過度密集了。近些年，正是各種“科技手段”讓數量眾多的球員承受了比過去年代球員更多的比賽，才促使商業頭腦發達的管理者們設計出了一個又一個增加賽事的方案。

如果球員普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什么不一起站出來，對那些可能造成更持久和更普遍傷害的事情公開發表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