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0比0法國

體壇周報特派記者沈天浩發自萊比錫

哈維·西蒙斯遠射破門，從看臺上扔下一杯啤酒，很顯然來自荷蘭球迷。啤酒杯砸中我前面兩排記者的桌子，液體在杯子掉落的過程中也流了出來，浸濕了桌上的電腦。他很無奈地聳聳肩，往看臺上瞄了一眼，但似乎也只能作罷。現場很快用荷蘭語、法語、德語和英文讀出廣播：“請不要從看臺上扔東西！要尊重球員們和比賽官員。”看看，廣播內容里也沒有提及記者群體，可我還是不得不感嘆一句：這位同行的素質和脾氣真的不錯。

這球迷得意忘形得太早了。處在越位位置的鄧弗里斯似乎對邁尼昂形成干擾，VAR隨后介入，現場的噓聲毫不客氣地指向安東尼·泰勒。長時間的等待過后，進球最終還是被吹，而西蒙斯隨后也被換下。這粒被取消的進球，無法拯救他本場比賽相對糟糕的發揮，球迷手中的啤酒也白扔了。他可能會在內心后悔：如果不搞這一下，荷蘭隊的進球沒準就有效了？

哈維·西蒙斯和對面的后衛于帕梅卡諾，是場上22將中最熟悉這座球場的人。2023-24賽季德甲聯賽中，哈維·西蒙斯貢獻了8粒進球和11次助攻，成為整個聯賽中最閃耀的明星球員之一，也憑借如此表現在荷蘭國家隊確立主角地位。令人遺憾的是，西蒙斯未能在“主場球迷”面前證明自己。

哈維·西蒙斯有著瑰麗的天賦，享受著與皮球的親密關系——對于一名攻擊手來說，這絕對是一種特權。遺憾的是，西蒙斯并不珍惜這種關系，反倒對皮球始亂終棄。小組賽前兩戰，他在禁區前沿的技術處理往往讓人擊節，總能在高速行進中做出細膩的動作，可最后一下的處理總是非常糟糕。類似的感覺，對面陣中的登貝萊肯定不陌生。

法國與荷蘭的這場比賽，是本屆歐洲杯“最強小組賽”的三大候選之一。不過考慮到B組中克羅地亞的老邁、意大利的衰頹，或許本組對決的含金量更高一些。有趣的是，這也是本屆賽事出現的第一場0比0，這一切當然不只是巧合。今夏歐洲杯流行兩大進球方式：世界波和烏龍球。法荷兩強注重中場覆蓋，不會給對手太多從容起腳的機會，而兩隊后衛又足夠冷靜且經驗十足，很難犯下錯誤。

邁尼昂和費布呂亨的表現同樣出色。快如閃電的弗林蓬開場1分鐘后就殺入禁區，多虧邁尼昂在門前準備充分。一刻鐘后，哈克波在左邊路用自己獨特的節奏晃出空間，隨后的一腳勁射依然被法國人拒絕。米蘭門神第一次征戰大賽，前兩場比賽保持城門不失，考慮到對手的強度，這是個值得嘉賞的成績單。

年輕的布萊頓門將費布呂亨在荷蘭足球的大賽史上算是個異類——橙衣軍團盛產青年才俊，但門將往往由老將擔任。這一次作為正選的費布呂亨還未滿22歲！格列茲曼在上半場不適時地于禁區內滑倒，錯過絕佳破門機會，他嘗試在下半場將功補過，并借由馬庫斯·圖拉姆和坎特連續的傳球配合，在禁區內背身接球、調整、射門一氣呵成，奈何費布呂亨狀態在線。

姆巴佩沒有戴上藍白紅三色的面具，也未能像眾人期待般那樣，直接化身“忍者神龜”。對了，如果在四個“神龜”中選擇，你會把哪個人物安排給姆巴佩？大多數人似乎都默認，戴紫色面具的多納泰羅才是姆巴佩的“本體”，這似乎也沒錯：格列茲曼是全才達芬奇，坎特是強健而不知疲倦的米開朗基羅，特奧或許是沖動而自矜的拉斐爾。“達芬奇”今天的表現令人有些失望，可能是累壞了——姆巴佩本役壓根沒有登場，讓格列茲曼在進攻端多了些任務，以至于他來到對手門前時，已經找不到準星。

荷蘭球迷繼續構筑著他們的“橙墻”。盡管人口只有法國的四分之一，他們在萊比錫球場的看臺上占據了人數上的絕對優勢。相比之下，有著更強國家意識的法國人，對于自己的國家隊反倒并不那么熱衷：追隨自己的國家隊，參加一屆大賽，對于他們來說更像是一種純粹的娛樂。有的球迷騎著高盧雄雞的充氣玩具來到場邊，另一些人則在球衣背后玩起諧音梗，印上“普拉蒂馬丁尼”和“斯奎拉威士忌”。當然也有例外：看臺上掛著一面藍白紅三色旗，上面畫著一個洛林十字架——這很容易讓人們想到歷史上的法德對抗。

還是讓對抗局限在足球場上吧：小組賽第二輪即將賽畢，聲望最隆的英法兩強令人有些意興闌珊，反倒是牌面稍欠的西德雙雄，踢出了令人畏懼的勢頭。哪一種才是開啟冠軍之路的最佳方式？唯有時間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