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本來應該在博杜安國王體育場舉辦一場派對。比利時在首都布魯塞爾與超過35000名球迷一起慶祝獲得2024德國歐洲杯的參賽資格。取得勝利同樣有價值，因為可以確保小組頭名出線。

直到開球前不久，看臺上的氣氛都十分歡樂。看臺上橫幅展開，來訪的瑞典球迷也心情愉悅，盡管他們的國家隊表現算得上一塌糊涂，而主教練安德森和中東球隊有聯系，更讓瑞典媒體對他進行集體討伐，希望他盡早下課。

哨響前15分鐘，社交媒體突然傳出消息稱，布魯塞爾街頭有2人被殺害，受害者穿著瑞典球衣。消息并未立即造成影響。球員們已經進入比賽模式，一些觀眾也不再刷手機，只有少部分人注意力被場外的內容吸引走。

比賽完全按照程序進行，賽前奏國歌，播音員請求觀眾為世界各地的戰爭受害者默哀一分鐘。這讓已經得到消息的球迷感到某種超現實感，因為兩公里外也有兩個人死亡，而且和本場比賽的關系可能更密切。之后的比賽是一次意外的你來我往，瑞典隊發揮超過了預期，上半時1比1結束。

瑞典記者和球迷在比賽中顯然更加關注場外發生的事情，獲取恐襲相關的最新信息。他們希望確認，仍在逃的肇事者是專門針對瑞典還是無差別制造恐襲。瑞典人遇襲很容易被人和之前在瑞典多次發生的焚燒《古蘭經》事件聯系起來。很明顯的是，瑞典球迷的區域開始變得不安，當比利時球迷建議玩人浪的時候，之有一部分人舉起了手，但明顯表現不像平時在各國看臺上留下整齊熱烈形象的瑞典球迷。

瑞典足協主席弗雷德里克·賴因費爾特一度下了看臺。有的說是出于安全考慮，有的說是出于咨詢目的。隨著上半場接近尾聲，球員通道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直升機在體育場上空盤旋，更多的安保人員也趕到了。很明顯，比利時迅速升級了安保措施，而之后停止比賽更接近于合乎時宜的選擇。

小部分比利時球迷發現情況不妙，趁著球場尚未宣布新的安保措施，直接就離場走了，這些有可能是當晚最早回到家的人。因為剩下的人將在一場無法繼續的比賽看臺上茫然地等待警方的命令。

瑞典球員最先提出中止比賽，比利時球員表示了贊同和理解。歐足聯和兩隊之間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討論，比賽被正式中斷。

在沒有足球的時候，公眾才真正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瑞典球迷的看臺上有人哭泣。貴賓室有一名女士出現了輕微的恐慌失控癥狀。未經證實的傳言稱，在體育場附近發現了武器，恐怖分子打扮成比利時球迷進入球場，但場內的安全問題沒有發生。

最終，球場播音員宣布比賽正式停止，用荷蘭語、法語和瑞典語3種語言廣播。3萬多名支持者必須留在座位上，記分牌上出現了“和平”一詞。比利時公眾開始組織聲援瑞典人的活動，集體打開手機燈，高呼法語“Tous Ensemble”（集體一心）。由于所有人都不被允許離開體育場，組織者開始了一些安撫和協助工作，例如一些遠道而來需要休息的瑞典支持者被帶到新聞發布室。現場廣播持續宣布，當下體育場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些球員走出更衣室，在看臺上尋找家人。

比賽原定結束時間已過，球迷們仍然呆在球場里，當晚23點45分，比利時警方按照計劃在已經確定的市區安全區域內分組疏散球迷。球員們一直留在更衣室，他們離開的時間不對外公開。

等待中，瑞典隊球員和兩國媒體見了面。他們說，更衣室直到比賽中場休息時才得知布魯塞爾發生襲擊事件。“這是瘋狂的消息，”國家隊主教練安德森說，“世界將走向何方？我們都對所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難過，眼里含著淚水。我謹向遇難者家屬表示哀悼。我的家人很擔心，這對你們媒體記者和你們的家人來說也沒有什么不同。”

曼聯球員林德勒夫說，“比利時已經出線了，我們還應該繼續比賽嗎？中場休息時，大家立即一致同意停止比賽。作為隊長，我采取了主動。我和我的隊友還有比利時隊的球員交談，他們同意我的觀點。現在重要的是瑞典人安全。可怕的是，因為你穿著瑞典顏色的衣服，你就處于危險之中。”

按照歐足聯的規定，這種因故中斷的比賽應該是第二天立即繼續進行，不過比利時和瑞典球員都會按照原計劃返回各自俱樂部，所以這是不太可行的。要么在11月份FIFA比賽日尋找一個見縫插針的檔期完成后45分鐘，要么由歐足聯做出比賽不再恢復且維持1比1比分的決定。

根據當地媒體的消息，槍擊事件發生在晚上7點15分左右，地點位于布魯塞爾市中心的圣克特萊特廣場附近。當地居民拍攝的視頻顯示，一名身穿熒光橙色夾克、頭戴白色頭盔的男子騎著摩托車來到現場，從摩托車上下來，在街上立即開火，他向2輛駛過的汽車開槍。隨后，有幾人逃進一棟辦公樓，但槍手尾隨他們，并在門廳再次開槍。一名試圖逃到外面的受害者摔倒了。槍手隨后朝出口走去，但又折回腳步，向已經倒在地上的受害者再次開了一槍。據了解，汽車里1人死亡，辦公樓大堂1人死亡，另有一個出租車司機受重傷，但目前已脫離危險。2人死者都是瑞典國民。他們當時可能正在前往博杜安國王體育場觀看比賽。

槍手立即逃離了現場。案發后不久，他在臉書上分享了一段視頻，用阿拉伯語說他殺死了“3名異教徒”，自稱是ISIS成員。他說：“無論人們喜歡與否，我們都為信仰而生、為信仰而死。” 在記者截稿時，比利時官方仍未公布是否已經鎖定和抓住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