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薛珺鐸

時針撥回到多愁善感的上周日：米蘭在圣西羅球場慘遭屠戮后的半小時，圣詹姆斯公園旋即吹響終場哨，紐卡斯爾聯用一粒點球艱難從布倫特福德身上拿到3分。紅黑軍團的三連勝以叫人錯愕的方式戛然而止，“喜鵲”則在一個合適的時間點止住頹勢——負場數同樣是三。

時空在扭轉，命運在交錯，是否意味著兩隊在交手后，目前的態勢將得到延續？草皮上呈現出的答卷不盡完美——紐卡斯爾沒法否極泰來，米蘭則對場面大優未能取勝感到扼腕。雙方擁躉都忽略了一種可能：各取所需，鳴金收兵，其實已是經歷著波折的兩隊所能謀求的，最合情理的結局。

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老牌豪強與頂流新貴，除去球衣清一色的條紋衫設計，兩支俱樂部恰如兩條平行線，互不相干。但在今夏，那筆眾所周知的轉會讓量子糾纏發揮出作用，雙方愈發靠攏，并最終在F組的歐冠舞臺上交匯，那個焦點，名為托納利。

這位長久以來被視作未來隊魂的前米蘭8號，在賽前的采訪中首次對前東家大談特談。言語間他體現著超脫于這個年齡段的責任感和大局觀，但并不妨礙米蘭擁躉從中捕捉到托納利對于米蘭的關切。“德比失利后還未同前隊友們聯系。”真是因為考慮到老友們尚未平復的心情而沒做主動溝通？興許更多是為了避嫌。國家隊在米蘭內洛集訓時，托8已經做出了在常人看來較為“出格”的舉動：在米蘭球衣上簽名，并且與皮奧利“像朋友那樣”攀談了15分鐘。

他與皮奧利是否還存在芥蒂？不論托納利釋懷與否，羅森內里斷不能接受“只做普通朋友”。球迷群體在賽前的熱身環節上不約而同地引吭高歌：你是我們的一員。托納利無法用言語或動作去給予球迷反饋，作為來訪的客隊球員，他所唯一能做的只是用實際表現來回饋看臺上洶涌澎湃的情緒。

開場哨吹響不久，托納利就在一次威脅不大的二點球爭搶中，把洛夫特斯-奇克掀翻在地。面對這位比自己年長不少的“繼任者”，在出場時間內，托納利都在同紅黑軍團的新任8號暗戳戳較勁。有一種說法是，職業素養越高的球員，才越會在這種場合里戰意正酣。有些事你永遠不愿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這就是現實，殘酷而露骨。托納利之后又用一次特寫鏡頭印證了這點，他用蠻不講理的“萊昂式”突破將卡拉布里亞無情碾過，要知道，安東尼·戈登的爆趟技巧都未在米蘭右路占到便宜，托納利卻成功讓自己的老隊長顏面掃地。

可惜在隨后，他再未展現出如開場般的興奮感，并屢屢在與奇克的對抗中陷入下風。和自己的現任隊友一樣，托8貌似有些迷惘，假如其他人能用歐戰經驗的匱乏來開脫，那三年來在這片球場的點滴，或許已經成了拖累紐卡核心的理由。埃迪·豪敏銳的意識到了這點，并成人之美，讓他享受了一次從未有客隊球員在米蘭得到過的待遇——來自全場的掌聲和呼喊。

坐在替補席上，托納利脫去了東家的衣裳，以極其緊張的神色觀摩比賽。沒人能從他那深邃的、極具地中海風格的眉眼中揣測他的心情。是為紐卡未能更進一步而擔憂嗎？可能不僅于此。拋開因牽掛托納利而生起的五味雜陳，在同位置上，羅森內里察覺到了新生代帶來的力量。上輪風評難以置評的穆薩，在下半時提供了米蘭罕見的靈感，尤其一次酷似小羅的踩單車過人——莫非這才是他挑選80號的原因？硬核的往返能力以及水準線上的傳球想象力，足以或多或少沖淡舊人歸來時的惆悵感。

紐卡保守，米蘭運氣欠奉

射門比25比6，射正數更是9倍于對手。坦白說，在經歷了德比的潰敗后仍能在進攻端貢獻出這樣的發揮，已經超出絕大部分米蘭擁躉的預料。疑惑點更多在于，為何要在大戰前夕，拿下賴恩德斯和普利希奇兩名已經融入體系的主力。眼下，對于這次極具勇氣的嘗試的風評，有了細微改善。

丘庫埃澤的活力確實要好過上輪死氣沉沉的美隊，礙于單薄的身形，丹·伯恩還是會較為輕松地在對抗中贏下尼日利亞邊鋒，兩次尷尬的頭球嘗試同樣源自于硬件條件上的不足。縱然如此，突破中富有變化的多樣性將會是球隊在鋒線上的財富。至于波貝加，久疏戰陣也并未打斷他在季前賽的良好狀態，開場一記腳頭極硬的勁射成功掀起球隊隨后的進攻風暴，在前插過程中不論跑位還是爭頂能力，都讓羅森內里追憶起安布羅西尼在的日子。

萊昂的發揮是最難以評判的“羅生門”，榮膺本場最佳的葡萄牙人其實受之有愧，在那次離譜的腳后跟嘗試前，似乎事情都要回到正軌。開花而不結果不僅影響了米蘭10號，也包括隊內的每一名成員，例如替補登場的賴恩德斯。荷蘭人被換上后立竿見影，晃開波特曼的技巧讓人眼前一亮，隨后的射門處理倒不讓人意外——終結能力始終是他能否拔高上限的掣肘。

米蘭緣何在本場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開玩笑講，一方面是因為伊布突發奇想的“回歸”。球迷總會津津樂道貝爾加莫慘案后的IZ BACK，那是立竿見影的鳳凰涅槃，但這一次畢竟是以不同身份重新造訪球隊，假設真如他的玩笑所言，親自上場發功，鞭策效果會更加明顯。從現實角度出發，埃迪·豪的謹慎給了米蘭難得的喘息與改變機會。坐擁一陣實力派干將，大部分歐戰球隊望向紐卡板凳席上的利夫拉門托與巴恩斯們都會無比羨慕。倘若不是喜鵲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是求穩，米蘭未必能打出一反德比時那種狼狽的凌厲攻勢。

破局機遇并不少，能否真正走出泥沼，只能取決于隊員們能否捅破窗戶紙。考慮到巴黎已經拿下勝利，米蘭必然會面對更為嚴峻的挑戰——多特蒙德會將米蘭視為力爭3分的對手，而雙方的分數差距并不明顯。除去分數，皮奧利的收獲更多在于：球隊內部仍有不少可以發掘的潛力。因此，在必要情況下更大面積輪換而非學習埃迪·豪暴殄天物，只會是一種雙贏。很遺憾，在門將位置上，他沒有更多選擇了：米蘭每年必然經歷一次的二門頂班記，又將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