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王勤伯

老球迷是否還記得在2002年日韓世界杯上表現出色的塞內加爾國腳哈利盧·法迪加？

他在那屆世界杯上引發了國際米蘭的注意，并在2003年夏天轉會國際米蘭。然而他被查出存在嚴重的“心律不齊”，“嚴重不適合從事競技運動”。哈利盧·法迪加被迫離開國際米蘭，去對心臟檢查規定不那么嚴密的聯賽，他先去了英格蘭，先后博爾頓流浪、德比郡等隊，然后去了比利時，效力過根特、安特衛普等隊。盡管可以繼續比賽，但他的職業生涯在2004年以后一直是下坡路，在效力的球隊出場都很少。

命運發生了奇特的輪回，或者說就是最簡單的醫學名詞：遺傳。哈利盧·法迪加的兒子諾亞·法迪加也成為了一名職業球員，他和父親一樣擅長在邊路活動，不同的是更多踢邊后衛。諾亞·法迪加在比利時聯賽俱樂部梯隊成長，在荷蘭聯賽球隊埃拉克萊斯嶄露頭角，2022年被法甲球隊布雷斯特買走，回到了父親戰斗過的聯賽。

在法甲的第一個賽季，諾亞·法迪加一共21次出場，貢獻1個進球，這是對于一個23歲年輕球員來說算是不錯的成績。然而，他卻不得不面臨父親一樣的問題：心律不齊。

在之前整個運動生涯中，諾亞·法迪加并未遇到過類似的問題。今年上半年，他一天晚上短暫感到不適，并隨即報告了隊醫。隊醫讓他戴上動態心電圖，一種掛在脖子上的裝置，可以記錄每次心跳。心律不齊的問題在第二次測試中重復發生了一次。

在過去出現過不少問題以后，近年法甲聯賽對心臟問題檢查的規定逐漸變得更加嚴厲，有問題必須停止訓練和比賽成為重要原則。布雷斯特俱樂部不想冒任何風險，再加上諾亞·法迪加的心臟問題還有家族史，于是，諾亞·法迪加成為自由身，同時他也不能繼續在法國聯賽踢球，因為聯盟根據醫生報告吊銷了他的競技參賽許可。

不過，被布雷斯特放棄之后，諾亞·法迪加很快就找到了新東家。比甲強隊根特為他提供了一份3年合同，這也是他兒時的青訓俱樂部、父親的老東家。

法迪加父子去求助布魯塞爾大學著名的佩德羅·布魯加達醫生。這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心臟病學專家，而且他的專長就是研究心臟遺傳病引發的猝死，醫學名詞“布魯格達氏綜合征”以他的姓氏命名。研究證明，此癥是泰國和老撾當地一些年輕人在沒有明顯心臟病史的情況下突然猝死的主因。

佩德羅·布魯加達也曾為哈利盧·法迪加檢查心臟，是他給了法迪加父子“定心丸”。佩德羅·布魯加達說， “法國和意大利一樣，有非常嚴格的規定，但有點過于嚴格了。諾亞·法迪加的父親20年前在國際米蘭踢球時經歷過這種情況，醫生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他不得不去其他國家踢球。但他又踢了10年足球，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現在仍然活蹦亂跳。這一嚴厲傳統起源于20世紀70年代的意大利，為了限制運動中猝死的數量，每個想要獲得競技運動執照的人都必須接受心臟檢查。這個政策取得了成功，因為猝死人數確實大幅減少了。意大利為此感到自豪。這個政策后來被法國效仿。但消極的一面是，平衡已經朝另一側傾斜。”

佩德羅·布魯加達說，實際上法國醫生也沒有調查出真正的問題，所以法國醫生最后的建議是他去別的國家踢球。隨后佩德羅·布魯加達對諾亞·法迪加進行了3個月的調查，“我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情況。我們在他體內植入了一個小型心臟監測儀，日夜記錄他的心律。那個監視器現在還在里面，3個月過去，我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也沒有發現任何警報信號。一切都很正常。他們在法國偶然采納了一些方法，法國醫生只能因為嚴守規定而禁止他參賽。我認為沒有理由禁止他踢足球。在醫學上你永遠不可能100%確定，你不能因為巧合而毀掉一個人的職業生涯，不是嗎？”

根特俱樂部在聽取了布魯格達醫生的建議后，又讓另一位心臟專家對諾亞·法迪加進行了檢查，今年夏天，諾亞·法迪加接受了比比利時職業聯賽和歐足聯規定的心臟方案“多10倍”的檢查。俱樂部隊醫延斯·德德克爾說，“諾亞佩戴動態心電圖，幾乎肯定也會記錄到超標的情況。他在布雷斯特發生的情況并不是能夠真正構成禁止某人參加一項競技運動的理由。我們進行了非常深入的調查。今天，根據最好的心臟病專家的研究，我們知道諾亞·法迪加沒有任何問題。整個比利時聯賽沒有哪位球員像諾亞那樣受到過如此徹底的檢查。可以說，他是比利時最安全的球員。”

像丹麥球員埃里克森的情況，他在佩戴植入式自動除顫器的情況下被允許在英格蘭、荷蘭等國參賽，但是在意大利他無法得到競技許可。延斯·德德克爾和佩德羅·布魯加達2位醫生都認為意大利、法國的這套體系有點過分武斷了。

佩德羅·布魯加達說，“問題是他們沒有向運動員提供任何解決方案，這最讓我惱火。作為醫生，告訴某人不再允許他或她從事運動是很容易的。但你必須提供一個解決方案，然后重新評估。我認為這甚至是一種歧視。醫生的職責不是禁止某事，而是幫助人們。我反對那些可以簡單地禁止一切但無助于找到解決方案并從而毀掉運動員職業生涯的委員會。提供解決方案應該是義務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