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記者林德諾發自RCDE球場

西班牙人1比0力克本賽季狀態極佳的皇家社會，將對手從榜眼位置拉了下來。只是或許等到周一，當沒看比賽的球迷打開手機，恐怕還是“武磊再失單刀”映入眼簾。盡管整體來看，我們能從這場比賽中挖掘到的細節，還有很多很多。

以“西乙模式”打開歐戰

上賽季，西班牙人降入西乙，卻保留了大半陣容。受困聯賽環境不同，如武磊、梅倫多和卡夫雷拉等人都一度受到詬病，前兩者連帶丟掉了主力位置。反倒是普阿多這類，此前在西甲經歷極少的球員，在主教練比森特·莫雷諾的調教下，成為了球隊升甲途中的重要成員。但當回到西甲，新的質疑卻來了：他在西乙很好用，可在西甲行嗎？

2018-19賽季，武磊加盟西班牙人時，21歲的普阿多才踢上一隊，此前只踢過西丙的他，還是鐵打的飲水機管理員。但經歷在薩拉戈薩的租借，他自上賽季中段打上主力，并擠掉了武磊的位置。賽季初期，此前打了U21歐青賽和奧運會的普阿多一度受困傷病，而在不久前復出后，他也終于在這場與皇家社會的比賽中，打出賽季最佳一戰。

從風格上看，普阿多和武磊自然都是無球型，更適合擔任球隊副攻手的球員，但區別就在，一個“利用”空間，一個“創造”空間。而相對更擅長“創造”空間的普阿多，看起來更適配現有體系，也在此消彼長間引發出場的順位變化。他與前場隊友頻繁換位，雖然處在進攻的弱側，卻讓持球人從不會缺少出球點。而當德托馬斯拉到左側組織時，他則默契地換到中間。

上半場西班牙人的第一次好機會，就是他“跑”出來的：西班牙人擲右側界外球，普阿多拉到與右邊鋒恩巴爾巴同側，使西班牙人沒有出現局部人數劣勢，隨后小角度射門被撲出。相比更善于在對方身后尋找機會的武磊，這是普阿多的不同之處。緊接著，來了自信的普阿多在“本職”的左側一次強行擺脫，皇家社會的后衛似乎對這個前30分鐘默默無聞的球員準備不足，可惜普阿多的射門卻擊中門框彈出。

普阿多中柱后，當地新人主播，20歲的大衛在社交媒體上發文：“普阿多進入了‘西乙模式’。不是說水平像西乙，而是說像在西乙時一樣從容。”值得一提的是，賽季接近過半，主場面對積分榜前三，西班牙人贏了皇馬和皇家社會，憾負馬競時也引發爭議。年輕球員面對歐戰球隊，漸漸開始拿出在西乙時的表現，這對西班牙人是好事，卻也促使武磊繼續上緊發條。

單刀，更像是“玄學”在作怪

武磊在比賽第78分鐘替補登場，恰恰就在他登場前，場上接連生出變數。比賽第65分鐘時，皇家社會發動進攻，皮球擊中主裁判拉奧斯變線，場上一度出現混亂，伊薩克反越位成功將球打進。但此時拉奧斯響哨，示意應該墜球重開。這一判罰很快引起巨大爭議，零點電臺的裁判專家則認為：“根據規則，這個插曲不該導致比賽中斷，因為球權始終歸屬皇家社會，這是誤判。”

而第77分鐘，也就是武磊登場前一分鐘，西班牙人進球了。德托馬斯左側傳中，雷米羅擊球不遠，委內瑞拉中場揚赫爾·埃雷拉跟上射門命中！這一進球迫使皇家社會傾巢出動，武磊登場后出任前場右路，不久后就獲得了面對球門的機會。不過和之前與阿拉維斯時不同，在他領到的托馬斯的分球時，我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球的前期處理就趟大了。

賽后總結比賽，主教練莫雷諾提到，武磊得到了一次殺死比賽的好機會，但很可惜沒有打進。詳細剖析此球，莫雷諾的看法也與上次基本一致：“我們依舊信任武磊，他至少可以通過自己的跑位和速度，制造出這樣的機會，其實他一直在創造得分機會。他或許在門前缺乏一些精確，不過從各方面來講，我們都很信任他，當然運氣也很重要。如果保持平常心，下次肯定能打進的。”

就在周日，如姆巴佩、勒馬爾也浪費了類似的機會，只是國內大眾的關注點，卻難免聚焦在武磊本人身上。單刀的進球率不是100%，但至少最近半年時間內，這類對武磊而言，本來是絕對殺器的機會，卻似乎成了心魔。我不想揣測他在領球時，是不是在想象如果此球射失，國內各大網站、上億同胞鋪天蓋地的批評聲。但心理層面的掣肘，恐怕也很難被排除。其實，面對阿拉維斯和皇家社會，武磊恰恰都有過單刀破門的紀錄，打進的甚至是同一座球門。

錯失良機后，武磊似乎在比賽最后10分鐘也有些無所適從，遠不如上周。幸好球隊最終取勝，而武磊也在離場時，得到了來自隊友和教練的輪流鼓勵，并與此役也被詬病的恩巴爾巴一起，在謝場時收獲了球迷的掌聲。作為留洋獨苗，他背負著很多，也在面對很多。但這個可能已經涉及到心態，甚至是“玄學”的問題，終歸還是需要他自己去面對。

更讓人感到惋惜的是，武磊除了最后一擊外，并沒有“配不上西甲”的情況。甚至和很多球迷喜歡“懷念”的2019年，魯比執教球隊時相比，武磊的身體對抗能力、全隊傳控中的參與度、送出關鍵一傳的能力、小范圍內控球的能力和協防能力都有提升，并可以滿足西甲的要求，而之前速度和跑位的強項，也依然高于平均水平線，偏偏最后一擊的處理與他的能力最不相配。

若換個角度看，或許也該欣慰，至少比起西乙時期的最低谷，武磊的整體發揮其實在提升，在場上的信心也在逐漸恢復。關于他“比西乙適合西甲”的觀點，也有了事實依據做支撐。或許等到信心加滿，進球真的就能接踵而至，主力位置也能失而復得，不過就眼下的問題，恐怕還要從心理和技術層面雙管齊下。我們當然左右不了運氣，但以平常心面對球門或許也能收效。

要想找回破門好運，倒是眼前就有機會。本周三的國王杯中，西班牙人將客戰索拉雷斯。這支由一位音樂老師兼職帶隊，位于北部山地小鎮中的小球隊，留給武磊的破綻顯然更多。當然，西班牙人就算雪藏全部的首發，也能祭出一套頗具實力的陣容。而在這座鋪了人造草皮的狹窄球場，勢必會有替補找到破門的感覺，武磊無疑希望成為其中的一個。

與皇家社會賽后，進球功臣埃雷拉談到了祖國委內瑞拉的球迷：“他們在萬里之外關注我，支持我和球隊，這給我帶來了很大動力。”采訪內容結束，我又被《看臺報》主播比亞攔下，談武磊錯過的單刀。等說完“武磊別的地方都挺好，但單刀真的說不過去，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的觀點，竟彈出“連中國人都不幫武磊說話了”的評論。不過說實話，當地人竟認為中國球迷是維護武磊的最后防線，而一個中國人同時指出優缺點就是在反對武磊，好傻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