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在中國足壇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11打10被動很正常。而在這個金句面世將近15年后的今天，德甲升班馬斯圖加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賈秀全指導此言非虛。在拜仁左閘阿方索·戴維斯第12分鐘就因腳踩遠藤航腳踝而被直接紅牌罰下后，11打10的斯圖加特立即崩盤，6分鐘內連丟3球，上半場就凈吞4蛋，最終在客場0比4慘敗。這是拜仁在德甲近18次面對斯圖加特所取得的第17場勝利，也是總計的第66場勝利，創造了戰勝一個對手次數的德甲紀錄。

6分鐘內連進3球

“11打10被動很正常”發生在2006年U19亞青賽，當時賈秀全執教的中國U19隊在小組賽第2輪面對同組最弱的阿聯酋，結果在11打10超過70分鐘的情況下僅以2比1小勝。賽后面對記者的質問，賈指導拋出了上述理論。其實除了這句話，賈指導當時還說過：“人數少的球隊，反而更加容易激發斗志。”

無疑，今天的拜仁正是被一張紅牌激發出了最旺盛的斗志，并因此打出了賽季至今的最佳半場。萊萬多夫斯基就說：“是的，我們在紅牌之后睡醒了。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挑戰。”

戴維斯第12分鐘就被罰下。

那張紅牌沒有任何值得商榷之處。當時戴維斯把后場左路界外球擲給萊萬，后者立即回傳，戴維斯卻停球離腳，試圖立即反搶時結結實實地一腳踩在遠藤航的左腳踝上，日本球星的踝關節明顯變形，動作極其危險。主裁判丹尼爾·施拉格第一時間掏出了黃牌，隨后得到VAR提示后查看錄像，果斷改出直接紅牌。

戴維斯罰下后，取代感冒的基米希而出任雙后腰之一的阿拉巴立即回歸老本行，陣型從4231變成了4131，穆勒要更多地回撤，充當第二后腰。考慮到首循環做客斯圖加特時被對手先進球，最終才以3比1艱難反敗為勝，如今又早早少打一人，“六冠王”形勢不妙。未幾，博爾納·索薩左路斜吊禁區中央，已連續7輪聯賽進球的2米長人卡拉伊季奇6米外搶在聚勒之前甩頭一蹭被諾伊爾沒收，拜仁后防拉響了警報。

萊萬多夫斯基首開紀錄瞬間。

然而，正當拜仁球迷憂心忡忡并討論弗利克該如何調整之際，驚喜從天而降。斯圖加特人格納布里沿左路快速突破下底橫傳，萊萬小禁區邊緣搶在安東之前伸出右腳一擋飛入球門左側，1比0，比賽時鐘顯示16分57秒。隨后，格納布里、穆勒與薩內打出令人拍案叫絕的三人配合，最后由格納布里在禁區中央反戈一擊，21分31秒時變成了2比0。過了不到2分鐘，穆勒右路帶球輕松地起球，無人防守的萊萬小禁區邊緣高高躍起甩頭頂入球門右側，22分47秒，3比0！拜仁開場后的3次射正全部轉化為進球！

萊萬頭球頂成3比0。

此時斯圖加特球員徹底懵了，但主帥馬塔拉佐沒有立即調整。雪上加霜的是，隊內二號射手瓦芒吉圖卡第31分鐘面對阿拉巴快速突入禁區右側下底后扭傷右膝摔倒，隨后在隊醫攙扶下退下火線（賽后經檢查確診為前十字韌帶撕裂，賽季報銷），馬塔拉佐這才不得不作出調整，換上剛剛首次入選德國U21隊的“阿根廷小將”克利莫維奇，將唐吉·庫利巴利換到右路。結果就在這次被動調整后不久，萊萬禁區邊緣機警反搶安東，最后在點球點附近面對科貝爾左腳低射入網，上演“完美帽子戲法”，4比0！

比分變成4比0之后，弗利克與薩利哈米季奇終于相互慶祝。

有意思的是，在前3個進球之后，弗利克都沒有跟體育董事薩利哈米季奇慶祝。但第4球之后，他跟薩利激動地擊掌了。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弗利克與薩利之間的矛盾鬧得滿城風雨。但本場賽前新聞發布會上，弗利克公開向薩利道歉。他透露在世俱杯回來之后到與對法蘭克福賽前，由于當時有4名球員新冠陽性，形勢非常緊張，他一時口不擇言，對薩利說了不該說的話，對此深感抱歉，“我們已經談過了，并且握了手，現在只是想向前看。”

本場開球之前，弗利克在接受現場采訪時重申與薩利已經和解，希望這場風波到此為止，“我們都是受聘于拜仁慕尼黑，我們一同工作，要互相信任。因此這不是問題。現在一切都重歸于好了！”對于自己與薩利的矛盾是否給球隊造成了不利影響，弗利克表示：“我沒有那樣的感覺。”不過，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且眼光毒辣的拜仁與利物浦名宿哈曼認為這場矛盾不會就此化解，“我肯定他倆會在這個夏天分道揚鑣。”弗利克會去哪里？“去德國足協。”

11打10崩盤不止一例

上半場就完成帽子戲法，這是萊萬德甲生涯的初體驗。這已經是他德甲生涯第13次單場打進3球或以上，德甲史上排名第2——蓋德·穆勒完成過多達32次！有意思的是，德甲生涯至今，世界足球先生在每一輪都有進球記錄，其中第26輪特別高產。算上本場的3球，總計已有15球進賬，包括了3個帽子戲法。

更難能可貴的是，萊萬是德甲史上第2位在球隊處于人數劣勢之下戴帽的球員，此前只有勒沃庫森傳奇射手基爾斯滕在1997年11月30日主場對拜仁的比賽中做到過。當時勒沃庫森后防中堅沃恩斯踢了33分鐘就染紅，而且球隊以0比2落后，但主帥道姆立即調整，成功地化被動為主動。基爾斯滕在第69分鐘扳平2比2，并在第90和91分鐘連下兩城，用一個“無縫帽子戲法”率隊上演10打11逆轉的驚天戲碼。

1997年11月，基爾斯滕戴帽率領勒沃庫森10打11逆轉拜仁。

你看，11打10崩盤確實很正常，連拜仁也不能幸免。然而，無論是今天拜仁4比0大勝斯圖加特，抑或是當年被勒沃庫森4比2逆轉，都不是德甲史上最被動的人多打人少。最夸張的案例發生1977年9月24日，同樣有拜仁的參與，而對手是當時的領頭羊沙爾克04。施瓦岑貝克第24分鐘首開紀錄，但4分鐘后約瑟夫·魏斯就被罰下。結果？10打11的拜仁主場7比1血洗沙爾克！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凈負6球，至今仍是德甲紀錄。沙爾克時任主帥弗里德爾·勞施賽后表示：“我們也許太過于傲慢了。”

44年后的今天，對于球隊在11打10的情況下凈負4球，斯圖加特主帥馬塔拉佐的總結大同小異，“或許是球員對于必須獲勝感到了過大壓力，又或者是他們太不當一回事了。”確實，對于斯圖加特來說，面對拜仁他們本該老老實實地穩守反擊，首循環他們就做得很好。但隨著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場上球員顯然思想不再統一，他們似乎覺得自己可以摁著拜仁來揍。當他們在進攻上投放了更多兵力，格納布里、薩內和穆勒也相應地擁有了更多突破和配合空間，從而可以輕而易舉地造就萊萬戴帽。

不僅失去了攻守平衡，斯圖加特球員還失去了注意力，特別是在對抗當中。馬塔拉佐就說：“不僅僅是缺了專注力，也缺了決心。因此實際上他們并沒有人數劣勢。當你贏得一對一對抗，那就是人數均等了。”

破40球紀錄近在眼前

當上半場結束，比賽的唯一懸念就是拜仁能否終結過去連續7場比賽失球的頹勢了。經過中場休息的調整，斯圖加特的表現略有改善，但并沒有展現出反撲的決心，看上去只是不想丟更多的球。于是，因感冒缺席了周中歐冠的諾伊爾終于收獲了本賽季第6張德甲白卷。弗利克對此非常高興，“我要向球隊致以大大的敬意。在紅牌之后，在那張正確的紅牌之后，他們防得非常好，集體令空間變得非常非常小，而且控球做得非常好，特別是上半場。我們創造機會的方式著實出色。我們保持了零封，并且拿到了3分，這是我們的目標，因此對于我們來說這是一個成功的比賽日。”

諾伊爾終于完成了本賽季第6次德甲零封。

事實上，拜仁在下半場不僅繼續扎穩了籬笆，而且仍有機會進一步改寫比分。萊萬在第70分鐘被舒波-莫廷換下休息之前，明明可以完成今季第2次大四喜，結果他在無人防守下將帕瓦爾的右路橫傳打飛了。盡管留下這樣一個小遺憾，萊萬依舊在還剩8輪的情況下，早早就以35球刷新了德甲生涯的單賽季進球紀錄（原紀錄是上賽季的34球），也是一項德甲外援紀錄，并以271球拋離克勞斯·菲舍爾（268球），獨占德甲歷史射手榜第2位，只在蓋德·穆勒（365球）一人之下。

如果說32歲的萊萬德甲進球要追上并超越蓋德·穆勒看上去實在是太難了，那么打破“轟炸機”1971/72賽季所創下的40球紀錄，已經變得不再遙遠。過去這些年，德國人一有機會就會炒作誰誰誰可以沖擊這個“永恒紀錄”，但往往都是自欺欺人，很快就炒不下去了。上賽季，萊萬將這個話題幾乎保留到最后，可惜還是功虧一簣。如今，最后8輪再進6球，對于在過去25場聯賽（第6輪與科隆一戰輪休）斬獲35球的“世一鋒”來說，不再是不可能的任務，而是只要不出意外肯定可以做得到。但萊萬對此依舊不愿多談，“我覺得還得一場一場得踢。我不想考慮得太多。我得保持耐心。”

萊萬左腳射成4比0，德甲生涯首次上半場戴帽。

只要在國際比賽周后客場對萊比錫RB的榜首大戰中進球，萊萬還可以成為德甲史上首位單賽季對17個對手進球通關的球員。拜仁目前依舊4分領先萊比錫，可以從容應對這場“天王山之戰”。不過，除了戴維斯紅牌停賽之外，拿到今季第5張黃牌的博阿滕也將自動停賽，弗利克屆時將不得不對后防動大手術。但愿“FIFA病毒”不會帶來更多麻煩，畢竟更為關鍵的比賽——與巴黎圣日耳曼的歐冠1/4決賽將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