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全媒體駐意大利特約記者 沈天浩

搬家后第一次讓巴薩攻陷主場，對于缺兵少將的尤文來說不算什么大事。但足球天才皮爾洛，以一種如此庸常的方式輸球，著實讓人有點失望。球員時代，皮爾洛對陣巴薩戰績1勝1平3負，他和他所在的AC米蘭、尤文圖斯都足夠出色，但不幸遇上了兩代紅藍夢之隊。本場比賽，面對一支遠達不到當年高度的巴塞羅那，他本可以帶隊做得更好，最終卻輸得毫無脾氣。如卡佩羅賽后所言：能以0比2的比分結束，尤文應當感到慶幸，巴薩本來可以打進8個球的。

競速，皮爾洛與尤文完敗

九年前初赴尤文，球員皮爾洛用一己實力和魅力，說服了孔蒂改換打法，放棄了本來計劃中的424，改打日后成為經典的352。教練皮爾洛卻走了一條相反的道路：最初幾場比賽，得益于基耶利尼的徹底回歸和庫盧等多面手的引進，皮爾洛從三后衛起步；然而在上周對陣基輔嘗到甜頭后，他本場繼續沿用了一個424陣型，將沒有C羅的“前場四重奏”一字排開——這是“前尤文時代”的孔蒂，在巴里摸爬滾打期間形成的戰術理想。那邊廂，巴薩同時遣上梅西、格列茲曼和登貝萊，排出一個4231——這一陣型在下半場逐漸變成442，梅西待在格列茲曼身后。

如此這般，巴薩和尤文的陣型針鋒相對，而在中場和邊路人數相若的情況下，技術能力更優的加泰羅尼亞球隊，毫不費力地掌握了比賽的完全主動權。卡佩羅賽后表示：巴薩面對意大利最頂尖的球隊，仍然展示出了壓倒性的實力優勢。這一優勢具體體現在速度的巨大差距上：這速度包括傳接球的執行，也包括對下一步處理球的思考。巴薩中前場左右開弓的電光火石，是拿球后猶猶豫豫的本坦庫爾和達尼洛們根本無法比擬的。

被巴薩壓在本方半場打，球隊完全跟不上對手的傳球節奏，“大師”是否在自己執教的第六場正式比賽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沮喪？皮爾洛在賽后發布會上的回答，卻有些出人意料：失望不在于此前的完全被動，卻在于球隊在德米拉爾被罰下后，仍然高舉高打，在后場給對手留下了太多的空間——尤文新帥極不愿在公眾面前，展示出自己的脆弱一面。

賽后，皮爾洛回顧起球隊的場上表現，除了德米拉爾的那張紅牌以外，最不滿意的可能是賽前自己的中場布置。“前場四重奏”齊聚，皮爾洛在中場別無選擇，只能遣上拉比奧+本坦庫爾的強對抗組合。但最令人失望的是，兩人對位運動能力遠遜的弗倫基·德容、皮亞尼奇和布斯克茨，卻未能展現出絲毫優勢，反倒讓上賽季在尤文淪為“慢拍器”的皮亞尼奇，在今晚踢出了一場快節奏的出色比賽。名嘴孔多夠犀利，他直接幫皮爾洛回憶往事：五年前的歐冠決賽，尤文的中場是球隊現主帥本人，加上馬爾基西奧、比達爾和博格巴。如今的本坦庫爾和拉比奧如何能比？就連夏窗皮爾洛點名想買的洛卡特利，帕拉蒂奇最終也沒能弄來。

僭越，迪巴拉的“不可能任務”

而在前場四人組中，迪巴拉則成為了最落寞的一個。C羅缺陣，意媒的關注焦點不得已轉移到迪巴拉VS梅西的“學徒挑戰大師”戲碼上，但斑馬10號的表現讓人大失所望。賽季初傷愈后，迪巴拉沒有馬上回到球隊首發陣容中，為此球員和皮爾洛似有間隙。回歸球場后，阿根廷人在對陣維羅納的聯賽中有所表現，卻在今晚迷失在了曾經征服過的對手面前。

2017年春天對陣巴薩的那次梅開二度，對于迪巴拉的職業生涯幾乎有著里程碑般的意義。而今晚面對同一對手的失意，意義可能同樣“不只是一場比賽”。皮爾洛已經明確表示，在自己的足球里希望進攻端有更多的球員，而他目前能排出的前場F4里，迪巴拉是身價最高、名氣最響的，卻也是位置最尷尬的。

在皮爾洛的戰術里，庫盧塞夫斯基和小基耶薩在兩邊的沖擊力都有充分展現，中鋒莫拉塔也成功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迪巴拉的表現呢？下半場被巴薩17歲左邊鋒佩德里一次干凈的斷球，是他本場比賽的寫照。他的位置又在何處？賽后天空臺展示出兩張球員位置圖，分別是比賽前45分鐘和前70分鐘球員們的“平均”位置——兩張圖里，迪巴拉與庫盧的位置幾乎都擠在了一塊。皮爾洛賽后也做出自我否定，表示兩名球員在場上貼得太近，但皮球只有一個。最后，表現相對出挑、場上作用更大的，是更年輕、運動能力更強的瑞典邊鋒。

此前與“大師”交手四場，“學徒”迪巴拉取得1勝2平1負，和梅西一樣取得兩粒進球，已是值得稱道的戰績。在首次交鋒即大勝的三年半之后，將滿27歲的迪巴拉卻有些尷尬地發現，學徒仍然是學徒，僭越的機會當初看似近在眼前，時至今日卻仍未到來。即便紅藍10號本場的狀態也不在最佳——他在上半場接到格列茲曼傳球的左腳低射，換在以往的大多數夜晚，應該都能洞穿球網——但球員的質量仍然體現在觸碰皮球的每一個瞬間。比起“大師”的游刃有余，“學徒”還在掙扎，在不斷的傷病、輪換、位置變換和轉會傳聞間掙扎。迪巴拉的上限如何兌現？他最適合的位置和戰術究竟是什么？即使是雙目半閉、看似能解答一切的智者皮爾洛，一時半會兒似乎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