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看三獅，看福登。

這話是個梗，很老的梗。1986世界杯前夕，香港無線電視臺為宣傳世界杯，做了一個文案：“睇盛事，睇無線。”英格蘭再次出征國家聯賽，對手冰島，大家關心的不是結果，而是福登。四年前的歐洲杯，冰島淘汰三獅，令其跌入歷史低谷，此役正該復仇。英格蘭隊史輸過不少莫名其妙的對手：70年前在巴西負于美國，大家耳熟能詳，之后還輸過愛爾蘭、挪威和丹麥等打法上非常接近英式的對手。

輸給冰島，丟人丟大了。索斯蓋特上任后，開始了國家隊的重建。在雷克雅未克，索斯蓋特給了新秀福登在國家隊的首秀，盡管姍姍來遲，遲到畢竟好過不到。一方面，冰島減員較多，西于爾茲松和格茲蒙森等在英超效力的主力，以疫情為由拒絕歸隊；一方面，英格蘭近期涌現出大批新人，正好讓他們接受檢閱。

福登是新人中的佼佼者，還是陣中罕有拿過國際賽榮譽的“新扎師兄”。他和曼聯的青木入選，確實讓媒體頗為興奮：索斯蓋特上任以來，福登是第9位未滿20歲獲得首發的新晉國腳。這場比賽看似沒有懸念，適合新人融入，媒體的焦點都集中在：福登能不能給國家隊帶來新意。英軍的中場素來是剛猛有余，巧思不足。福登是個風格細膩的苗子，又師承注重創造的瓜迪奧拉，這份期待并不過分。

福登并沒有帶來預期的驚喜，英格蘭只在尾聲藉頗為勉強的點球拿下3分。斯特林操刀罰中，洗刷了當年在尼斯的恥辱。而這3分，還差點又以點球的方式丟掉大半。《泰晤士報》玩了個文字游戲：“英格蘭的場面不好看（Nice），但比起尼斯（Nice）那場強多了。”媒體肯定福登的表現，“控球從容，是英格蘭多次快攻的發起者”，但更多描述，是福登無法在冰島的重重包圍中，施展其穿針引線的功夫。

冰島雖是蕞爾小國，但一點不孤僻，知道福登的來路。他們在中場布下重兵，將福登他團團圍住，寧愿放棄其它位置的盯防，也不放松對他的關注。英格蘭的進攻沒有多少章法，也就不難理解了。桑喬頗為活躍，右路頻頻帶球突破，在社交媒體上激起不少曼聯球迷高呼：“快買桑喬！”桑喬有兩三次底線突破，最有威脅的一次，球落在萊斯腳下，不料后者立功心切，竟讓皮球打在支撐的左腳上，右腳掄起來放了空槍。斯特林從左路給遠點的凱恩送了個好球，凱恩貼柱打進，卻被告之越位，沒有VAR復驗！你能相信嗎？

想看福登表演的人，失望了。

盡管福登的發揮中規中矩，但對他的使用是個更大的問題。索斯蓋特沿用歐洲杯預選賽時的433，讓福登穿11號，位置在中場左側。別小看這個安排，英格蘭隊史，這個號碼最不受待見。二戰后，英格蘭穿過11號的人超過50個，查爾頓、芬尼、巴恩斯和沃德爾穿這個號碼，位置是正經邊鋒。意大利世界杯后，這個號碼就成了隊里地位最低、資歷最淺的代名詞。很多人剛進國家隊，位置不是左邊鋒，卻扔一件11號給他，麥克馬納曼、蘭帕德和杰拉德都有過類似的待遇。埃里克森上任時質問：“你們的左邊鋒都上哪去了？”道出了英格蘭受困已久的窘境——沒有高水平的左翼，沒人配穿11號，這件球衣就成了打發新人的見面禮。

福登是左撇子，腳法細膩，完全可以勝任左翼，但他的最佳位置卻不在這里。索斯蓋特倒是沒做錯，給他安排了一個“大衛·席爾瓦”的角色，這也是瓜迪奧拉新賽季可能給福登的位置。比較他當年助幼獅奪得世少賽冠軍的發揮，那時福登更偏向前鋒，也沒有位置上的束縛，任由他拿球滿場飄。在三獅，他沒有這個資格，至少現在沒有，隊友也需要逐漸適應他的用意。幾次有威脅的進攻，基本是他撤到中圈之后，通過長傳策動快反。一旦到了冰島后防和中場的結合部，福登就沒了傳球的選擇，隊友跑不到他能傳的區域，而能傳的對象，也陷在重圍之中。曼城的隊友斯特林，貌似不領會福登下一步會做什么。

首發11人，兩人來自熱刺，還有兩名熱刺舊將（沃克和特里皮爾），他們和福登談不上默契；三人有曼城背景（桑喬曾是福登的學長），也缺乏呼應，沃德普勞斯的水平有限，不會是國家隊常客，萊斯如果不轉會英超前6，難有更多長進。環視周遭，福登跌入一個陌生的境地。

如果只是因為疫情，索斯蓋特送個順水人情讓福登上場，之后又回到老路，福登無法體現自身價值。真以福登為核心，打造另一支三獅，索斯蓋特必須根據他的特點，為他度身打造一套打法。英格蘭并不習慣福登這一類型的中場，之前威爾希爾在國家隊打打停停，最終泯然眾人。出一個好苗子太難了，但愿霍德爾、巴恩斯和威爾希爾的悲劇，不會在福登身上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