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

阿森納換帥，不見起色。

永貝里也是名宿，溫格不敗奪冠的成員，和去年此時曼聯換索爾斯克亞相比，反應卻不理想。2場只得1分，得失球3比4，對手都是保級序列的球隊。槍手上一次連續9輪不勝，是42年前，當時阿森納在聯賽中的頹勢比現在嚴重：從1月18日客場3比3打平伯明翰開始，直到3月23日客場1比1打平斯托克城，長達11輪不勝，期間聯賽連輸7輪，算上足總杯被米堡大比分淘汰，還是8連敗。阿森納換帥了嗎？沒有！當時的主教練麥克尼爾也是俱樂部名宿，上任時是隊史最年輕的主教練，比永貝里還小8歲。

槍迷展現球迷文化有毒一面

麥克尼爾這段古，很多槍迷沒印象，包括那幾位鼓搗“阿森納球迷頻道”的哥們。他們也不會在乎。這些球迷，是溫格時代培養起來的，溫格第一個完整賽季便有雙料，一下子迷住了萬千尋找偶像和精神鴉片的球迷。他們既不能，也不愿追隨其它球隊，溫格帶隊強勢崛起，頓時讓他們找到了心靈歸宿。

隨后十年，阿森納穩踞歐冠席位，兩次英超折桂，先后打進聯盟杯和歐冠決賽。這些成就對于溫蜜們有如興奮劑，幫助他們逃避現實的困擾和苦難。直到有一天，溫格的招數失靈，他們開始極度不適，他們拋棄了溫格，呼喚新的救世主。

埃梅里的第一季，情形貌似有好轉，很快，埃梅里的第二季開始散架。槍迷們又受不了了。他們不能沒有冠軍和歐冠資格的麻醉，無論誰做不到這一點（即使是暫時），他們也鼓噪換人。永貝里絕不是俱樂部一早想好的接班人選，埃梅里下課，其實是俱樂部迫于球迷和輿論的壓力，讓埃梅里背鍋，先求一段時間的清凈。

按照美國人的玩法，阿森納只要不降級，他們并不在乎多等幾年。美國人的四大運動里沒有升降級這個概念，他們不理解英國球迷的猴急，也無法體會他們的痛楚。阿森納沒贏，和球迷的日常息息相關，工作中，休閑中，他們無法回避敵對球迷的挑釁和奚落。這是球迷文化可愛的一面，同時也是有毒的一面。

比賽中，鏡頭捕捉到一位漂亮的美眉憤怒斥責球隊的表現，很有代表性。永貝里賽后也說：全隊怕得要死，球都不敢拿。不僅僅是阿森納一家存在這樣的問題，同級別的俱樂部，都出現過球員在球迷的怒吼中呆若木雞，放棄拼搏，直至換帥的一幕。

三四十年的時空差距，球迷換了兩代人，球員也換了好幾代。昔日的球迷寬容、理解，球員拼搏、自強，現在的球迷只知道換教練；球員則基本出自青訓，一直受俱樂部呵護，離開足球他們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缺乏生存的能力。往往，只要俱樂部堅定地支持主教練，局面會有好轉，但敢這么堅持的，鳳毛麟角。

換帥是必然，但應該怎么換？

阿森納再次走到換帥的路口，不可避免地要循換帥的軌跡走下去。俱樂部在當前的環境，該選擇怎樣一條復興之路？換教練是必然，也是必需。時代和環境不允許你不作為，哪怕一個賽季換七八個教練，每個教練都只贏兩到三場，但現實不允許這么玩。

怎么換，是很考人的一道題。換帥之前，阿森納及其球迷，要先照照鏡子：咱們需要怎樣的教練？取得怎樣的（短期和長期）成績？未來的教練應該具備怎樣的風格、氣質和履歷？給多少時間？作多大投資？這些問題不掰飭清楚，怎么換都可能是死循環。埃梅里下課前，很多槍迷只想他滾蛋，至于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到位，沒人關心，換了再說。

溫格上任前，有多少人了解他的背景？很多鐵桿槍迷不約而同質問：哪個阿爾塞納？只有戴恩知道。戴恩和溫格促膝長談，對教授的思路和做派，有更為清晰的認識。那是在沒有換帥壓力下，雙方在社交場合的接觸，不是公事公辦，沒有演示文稿，沒有大數據，只有廣泛和深刻的交流。經過這么一次深入接觸，戴恩對溫格已經了解清楚，敢于力排眾議，否決克魯伊夫，改拜溫格掌印。

現在的阿森納，既沒有戴恩，也不會再遇到溫格。埃梅里獲聘，據說是面試時演示文稿特別漂亮。當時主持面試的是桑列伊和加茲迪斯，這哥倆對足球有多少認識？對阿森納有多少認識？至少不夠。

阿森納的資源不多，佩佩這筆買賣要分五期付款，折射出俱樂部的拮據。沒有錢（至少暫時），那就必須找一位擅長在資源匱乏的環境里出成績的人帶隊，這個人還要有挖掘新人的眼光，大膽使用他們的魄力。在這些努力結出碩果之前，俱樂部不能因輿論的壓力就放棄當時的計劃。

溫格上任時也沒有砸錢的條件，但買得好，買得巧，解決了資金不足的難題。可是有多少人關心為什么能做到少花錢，多辦事？此外，又有多少人了解溫格怎么會在英超一戰成名？溫格在離開摩納哥之后，有兩年不在歐洲，但在日本的那段時間，他對未來的工作有過透徹的思考。這些思考就是備課，蟄伏是為了再起。現在的教練沒有這個耐心，爭飯碗的人太多。

但總會有那么幾個，在默默耕耘中，形成了自己的打法，他們等的是機會。阿森納啟動了面試，由名宿埃杜負責。埃杜應比加茲迪斯和桑列伊更了解俱樂部，也更懂業務。雖然他不會有以前戴恩的機會，接觸一位潛在的主教練卻不受換帥的壓力影響，但他至少知道：新帥能不能讓阿森納踢出當年溫格在位時的場面。有幸找到了，阿森納切忌心急。起步階段可能會非常難看，很多成功的主教練都有這樣坎坷的經歷。能把手頭的人用好，買來潛力股，把學徒培養成才，就可以打70分。有沒有冠軍，是命。但把方向選對了，成績遲早會來。

那些亟需精神鴉片的槍迷們，要么換個俱樂部，吸食不同的口味，要么忍忍。別覺得俱樂部是你的，說破天去，你不過是萬千消費者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