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李森

當周二中午西足協召開新聞發布會之后，輿論有關換帥的爭論開始有下降的勢頭。或許有人被魯維亞萊斯在會上的“澄清”所說服，從而認清今后工作的大方向。或許在涉事的另一方（莫雷諾）還沒有公開反擊之前，有人還不想過早的下結論，畢竟目前所聽到的只是足協的“一面之詞”。但有一件事卻無法忽視，那就是莫雷諾的離隊究竟算辭職還是撤職？

當看到這位曾經的主帥在周一賽后含淚向球員告別，隨后又在心理輔導師的陪伴下形單影只地離開萬達球場，居然沒有任何足協官員在場，人們難免于心難忍。有球迷感嘆說：“這樣一場比賽過后便同時傷及兩位教練的情景（羅馬尼亞主帥孔特拉也在賽后表露辭職意向），在當今足壇恐怕并不多見。”

莫雷諾背離恩里克計劃？

其實，有關莫雷諾究竟算辭職還是下課，只要雙方坐下來溝通就不難解決。一年前魯維亞萊斯為“維護足協尊嚴”，而斷然在世界杯開戰前將與皇馬談妥的洛佩特吉撤職，但洛佩特吉當時也并沒有向足協索取解雇費。只不過念于莫雷諾在之前8個月為國家隊所作出的貢獻，以及以他的資歷和經驗，未必能像洛佩特吉那樣很快找到理想的下家，那么足協在待遇的談判上就應該考慮適當補償。而眼下更急迫的任務是，對國家隊近一年多的歐洲國家聯賽和歐洲杯預選賽經歷進行一次總結，以利于備戰明年的歐洲杯。

說到換帥后的西班牙國家隊，就有必要留意魯維亞萊斯在新聞發布會上的這句話：“由于恩里克是一年前國家隊整體規劃的總設計師，因此足協的目標是由他帶隊到2022年的卡塔爾世界杯。”這不僅說明了為什么莫雷諾想要而沒有得到的待遇，最終讓恩里克得以享受，還表明了西班牙足球在今后數年內的一個大方向。那么，莫雷諾在帶隊8個月期間究竟有沒有偏離恩里克設計的軌道，他在具體操作上又和恩里克有什么不同呢？

既然魯維亞萊斯上任后堅持請本土教練，就自然有他的道理：一是想堅持西班牙足球的特色，二是相信國內教練行業人才輩出。這兩項基本條件，可有利于他們在帶隊過程中少走彎路。由于莫雷諾在近年中一直擔任恩里克的副手，因此在足球理念上也容易保持一致，那就是主張打攻勢足球而不是防守反擊，以及在堅持控球理論的前提下，解決國家隊怎樣在無球狀態下盡快奪回球權等。畢竟“要讓西班牙成為比賽中的主角”，是恩里克和莫雷諾的共同追求。但可惜的是，由于對歐預賽的意義缺乏全盤的認識，以及7月20日被正式任命為主教練后的“一意孤行”，使莫雷諾逐漸偏離了恩里克設計的軌道，并在具體操作上也出現了分歧。

選人、用人、試陣均有分歧

首先，根據歐預賽的分組來看，西班牙的出線不存在任何問題。因為就實力而言，西班牙雖然稱不上奪冠熱門，卻也是有競爭力的球隊之一，而同組的瑞典、挪威和羅馬尼亞，級別理應在西班牙之下。因此預選賽既要以積分來搶占小組第一，也是演練整體打法的一個寶貴途徑。畢竟與之前的國家隊相比， 以皇馬和巴薩球員為核心的勢頭正不斷削弱，取而代之的是來自各個俱樂部的“多國部隊”。于是在預選賽初期，西班牙隊以“聯賽中狀態最好的球員”來作為選拔標準，是可以接受的。

但隨著西班牙在6月戰勝主要競爭對手瑞典，使小組出線逐漸明朗化的情況下，歐預賽的重心就應該轉移到“鍛煉隊伍”上。不管打算在歐洲杯中打傳控也好，還是打攻勢足球也罷，主教練都應該有個演練目標，因為面對歐洲杯的不同對手，需要用不同的打法來應對。遺憾的是，為了博得足協和球迷的信任，莫雷諾在11月對馬耳他和羅馬尼亞的比賽中依然追求的是大勝，而不是鍛煉隊伍。以讓莫拉塔、赫拉德·莫雷諾和阿爾卡塞爾3位性質相似的中鋒在對馬耳他時同時出場，本身就是一記敗筆。

反觀恩里克帶隊時，伊斯科、阿森西奧受到重用，除了為戰術多樣化留下伏筆（當然伊斯科的狀態不佳和阿森西奧的受傷，也是他們被莫雷諾棄用的主要原因）之外，也說明他不想浪費洛佩特吉的遺產，從而為球隊塑造連貫性風格，哪怕Tiki-Taka不再是恩里克的首選。在進攻方面，想要在禁區給前鋒留下更多空間的恩里克，通常只使用一名中鋒，而另一位則游離邊路和中路之間（羅德里戈或阿斯帕斯）。這種戰術方式的不同，以及莫雷諾拒絕聽從恩里克建議，逐漸使兩人關系惡化。

其二，在用人上，恩里克也有著自己的標準。由于上任伊始，他首先要面對的是歐國聯的比賽，因此在他所執教的7場比賽中，  總共征召過41名球員，但也不會給人留下過火的印象。因為西班牙正處于新老交替時期，恩里克要利用比賽來考察新人。但隨著西班牙離出線越來越近，莫雷諾仍繼續擴大新人隊伍，這就沒有必要了。先不說本月召入特勞雷有欠考慮，有博揚、穆尼爾在國家隊的失敗先例還不夠嗎？這也違背了進入歐洲杯后精簡邊鋒的原則。因為從理論上來說，國家隊邊后衛的助攻能力都很強。

早換比晚換更有利

也許有人會問，莫雷諾和恩里克對待比賽的思路不同，選用球員也是標準各異，會不會給恩里克的本次回歸增加難度呢？答案是肯定的。首先，備戰歐洲杯要比備戰預選賽困難得多。因為制定大名單要考慮到方方面面：要研究小組賽的三名對手以及淘汰賽可能遭遇的假想敵，根據他們的不同特點來制定方案，要考慮聯賽結束時可能出現的傷病或球員狀態，從而圈定一個32人的“準名單”，要在抽簽結束后有針對性地選擇熱身賽對象，要利用明年3月的熱身賽來恢復球迷對國家隊的信心等等。

至于選人的標準，由于恩里克有固定的戰術想法，選拔球員有“鐵面警察”稱號的他，自然不擔心得罪某些球員了。更重要的是離歐洲杯開戰還有半年多時間，恩里克還有足夠時間糾正細節。不管恩里克更喜歡使用德赫亞，而莫雷諾更鐘情科帕，恩里克使用更多的是塞瓦略斯、阿森西奧或伊斯科，而莫雷諾時期法比安和薩烏爾有了上升趨勢，但只要西班牙的大方向仍在，就能在短時間內回到恩里克所設定的軌道上。

對于此番換帥，人們還需要一個適應和理解的過程，而且由于莫雷諾和魯維亞萊斯的處理不當，意外把恩里克推到了夾縫之中。因此，最正確的方式是恩里克不要急于在公眾前亮相，而把主要精力放在組合教練班底上。在本月30日的歐洲杯抽簽儀式過后，便可以名正言順地進行他的案頭工作了。

平心而論，除去對莫雷諾的同情因素，單看西班牙隊的長遠發展，早換帥肯定要比晚換帥更為有利。因為莫雷諾在歐預賽期間只需要指揮戰斗，而西足協需要恩里克來完成歐洲杯和世界杯預選賽的整個征程。但是人無完人，恩里克也需要在這個過程中完善和升華自己的性格和職業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