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楊健

“我們進了第一個球后就煥發了新生，真正的克羅地亞又回來了，我們可以再次讓全國人民開心了！”上周六在3比1逆轉斯洛伐克后，達利奇開心地對鏡頭宣告道。克羅地亞在多賽一輪的情況下鎖定歐預賽E組頭名，如愿獲得明年歐洲杯門票。經歷了去年歐國聯小組賽的降級之痛，與多位名將先后退出國家隊的陣痛期后，一度被認定將從歐洲強隊序列中除名的紅白格軍團，非但止住了岌岌可危的頹勢，更憑借豐裕的人員儲備和昂揚的斗志，宣告那支無畏的克羅地亞，依舊打不倒！

雙重打擊？不存在的！

13個月前開戰的歐國聯，之于克羅地亞無疑是黑色回憶。盡管分組時全歐排名第11的紅白格軍團，只是A聯賽第三檔球隊，但世界亞軍的身份，無疑拔高了球迷們的期待值。

遺憾的是，相繼失去曼朱基奇和蘇巴西奇一前一后兩位老將后，老的老小的小的克羅地亞，世界杯后首場正式比賽就“原形畢露”，在埃爾切，西班牙隊僅用了46分鐘就6次攻陷克羅地亞城池，客隊全場控球率僅31%，1次射正，0次角球……盡管在薩格勒布的次回合，耶德瓦伊的補時絕殺令球隊贏下了小組首勝，然而在溫布利，先入1球、大有后來居上進入決賽階段希望的世界亞軍，還是被林加德和凱恩聯手逆轉。2018下半年，除去西班牙，克羅地亞僅戰勝了在亞洲都難稱勁旅的約旦。

這樣的低迷，也延續到了歐預賽：首戰阿塞拜疆，主場作戰的紅白格子軍直到第79分鐘，才由克拉馬里奇完成逆轉；次戰匈牙利，球隊好運不在，1比2不敵對手，預選賽前半程，僅拿到7分的克羅地亞，非但暫時被匈牙利壓制，對威爾士和斯洛伐克的優勢，也并不明顯。而更令球迷擔憂的，是球隊糟糕的防守和領先了就不會踢的反常表現。預選賽8戰，達利奇的球隊僅完成2場零封，場均失球接近1個；3場比賽在先取得進球的情況下，都未能取得勝利（2平1負）。球隊經驗的缺失、心態的起伏肉眼可見。

所幸，達利奇和弟子們要面對的情形，遠比C組的德荷爭霸、H組的黑馬橫行來得輕松：前緊后松的匈牙利后半程明顯掉鏈子，而威爾士、斯洛伐克更是爭相自毀前程。在與斯洛伐克決定小組頭名的收官戰中，克羅地亞一度面臨絕境：兩大中衛洛夫倫和維達都累計黃牌停賽，拉基蒂奇因傷缺席，球隊是以中后場的殘陣迎戰。但或許是看臺上的球迷總統基塔羅維奇、1998年世界杯元勛教練布拉澤維奇、莫德里奇父親斯蒂普“聯手加持”，在被博熱尼克先入一球的情況下，下半時主隊絕地反擊，18分鐘內連入3球，就此完成逆轉并鎖定頭名。

獨立至今，1996年首次參賽就挺進八強的克羅地亞，23年來僅缺席了千禧年歐洲杯，此次是球隊連續第5次殺入歐洲杯正賽。比起四年前球隊一干名將正值當打、新人噴薄而出的盛況，如今的紅白格軍團顯然星光稍遜，但骨子里的堅韌和自信，仍在這支渡盡劫波的球隊上不時展露。

雙箭齊發，邊緣人出世

曾幾何時，克羅地亞是這個星球上最不缺中鋒的國家隊之一：打硬仗上癮的曼朱基奇不提，身手全能的卡利尼奇、邊中皆能的克拉馬里奇和雷比奇，都能滿足達利奇的9號需求。然而，伴隨著兩位老將的相繼離隊，缺少主力得分手成為紅白格子軍必須直面的現實。但無論是讓佩里西奇更接近中路活動，還是提拔德甲表現不俗的布雷卡洛，達利奇都沒收到預期效果。雪上加霜的是，在頂級聯賽打拼的皮亞察和克拉馬里奇先后受傷，球隊的調整空間幾近于無。

危難時刻，克羅地亞仍要靠高中鋒解決問題，但此次上位的布魯諾·佩特科維奇，卻幾乎是克羅地亞隊史上名氣最小的9號位：在今年轉戰薩格勒布迪納摩之前，佩特科維奇已經有兩個半賽季不知進球為何物，無論是在意甲博洛尼亞，還是意乙維羅納，腳法粗糙的他都離奇地和破門緣慳一面。即便回歸國內，兩個賽季下來62場21球、平均3場才1球的效率，也著實算不上高。

盡管射門并非所長，浪費機會遠比把握機會來得出色，但身大力不虧的佩特科維奇頭球能力出色，爭頂和回防也是不遺余力，他的冒尖極大程度緩解了困擾球隊的禁區支點問題。今年3月首次得到國家隊征召后，佩特科維奇的進球運勢不可擋，球隊大勝斯洛伐克，佩特科維奇成功補刀；面對匈牙利，又梅開二度，而小組收官戰再戰斯洛伐克，正是兩次浪費進球良機的佩特科維奇事不過三，用勢大力沉的頭球完成了反超。

相比于佩特科維奇的墻外開花墻里香，預選賽下半程逐漸取代莫德里奇成為首發前腰的弗拉希奇，亦是球隊一大發現。2017年就加盟埃弗頓的他，雖然同年就完成國家隊處子秀，但因俱樂部上場時間偏少，只是紅白軍邊緣人。但自上賽季轉戰莫斯科中央陸軍，并在歐冠攻破皇馬城門后，越踢越有自信的弗拉希奇，非但是球隊二號射手，3個進球要么扳平比分，要么先拔頭籌，堪稱不折不扣的關鍵先生。比起佩特科維奇的一力降十會，中遠距離射門精準的弗拉希奇，才是球隊更可怕的秘密武器。

老槍依然在，提攜潛力股

自1980年歐洲杯世界亞軍荷蘭隊小組未能出線至今，世界杯上摘銀的歐洲球隊2年后歐洲杯“遭劫”，幾乎成為定律。而今，相似的魔咒，似乎又要在克羅地亞身上應驗。比起一年半之前，如今紅白格軍團實力下滑是不爭事實，除去莫德里奇為首的老將們自然衰退的趨勢無可逆轉，正值當打之年的1990-1995年齡段球員，發展也多半不盡人意，球隊會否像1998年世界杯后，進入過分依賴老將、新陳代謝一再推遲的輪回？

這樣的論調，從世界杯后就不絕于耳：三大獎項加身的莫德里奇，愈發成為皇馬中場的多余人，本賽季銀河戰艦轉危為安，恰恰從齊達內撤下“魔笛”、啟用費代里科·巴爾韋德開始；而拉基蒂奇在巴薩更是流年不利，德容加盟后，徹底淪為替補的他更現實的出路，是冬窗改投他隊。佩里西奇在國米的年輕化潮流中轉戰拜仁，而身為防線中堅的洛夫倫，在利物浦幾乎淪為杯賽中衛。除去布羅佐維奇、科瓦契奇在強隊地位穩固，大部分國家隊球員要么在次級聯賽和中下游球隊輾轉，要么則要為飯碗而戰。甚至連主帥達利奇，都一度與中超球隊傳出了緋聞。

然而，俱樂部的水逆，之于國家隊卻未必都是壞事。在皇馬得到充分休息的莫德里奇，雖然傷病不斷，國家隊狀態顯然要更勝一籌，而佩里西奇則是球隊一眾老將中，狀態最接近世界杯時的存在。此外，利瓦科維奇、查來塔-察爾、耶德瓦伊、本科維奇等人雖然名氣無法和老大哥們媲美，卻是球隊不折不扣的潛力股，他們的存在，也使得克羅地亞隊平均年齡從世界杯時的27.9歲，降到了如今的26歲，在“魔笛”等名將身邊接受熏陶，顯然比歸化奧爾默這樣的動議來得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