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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老珠黃，晚景凄涼——任何迫近生涯暮年的球星，恐怕都會有力不從心之感，即便是與梅西并世而立10余年的C羅，也不能例外。盡管對陣立陶宛繼續以帽子戲法刷新歐洲杯預選賽進球紀錄，但新賽季迄今僅有6球入賬、更被薩里連續2場提前換下，“總裁”著實怒發沖冠。然而，明年2月就要35歲的C羅，雖然自稱不知衰老為何物，卻注定同樣無法逃脫自然規律的侵蝕。

C羅之前，無數巨星進入生涯晚年時，同樣要面對相似的尷尬：是繼續留守豪門，隨時等待著一紙不期而遇的逐客令來襲？還是早做打算，或解甲歸田早早轉型，或轉戰他隊謀求東山再起？“延緩衰老”的方子不一而足，結局也是百轉千回。

某種意義上，離開五大聯賽，基本意味著巨星們自認“服老”、從此淡出一線。那么退而求其次，在五大聯賽其他強隊謀一席位置，哪怕沒有常規主力待遇也可？2011年從拜仁轉投拉齊奧的克洛澤，無疑是后人們可供參考的榜樣。

彼時還不滿33歲的2006世界杯金靴，因腳踝重傷狀態驟降，整個賽季德甲出場20次僅入1球，非但在俱樂部漸成多余人，國腳身份更是岌岌可危。在這個當口，決定和拜仁和平分手的他，轉投意甲拉齊奧，不由令人捏了一把汗。一則，“藍鷹”在意甲實力不上不下，與“習慣了每個周末都贏球”（馬里奧·戈麥斯語）的拜仁可謂天上地下；二則，老板洛蒂托一向摳門冷血，主賓能否琴瑟和諧，實屬未知。

然而，并不以主力位置為目標的克洛澤，卻帶給了拉齊奧球迷接二連三的驚喜：從羅馬德比擊落“紅狼”，到單場“五子登科”。德國人勤勉、高效、實用的球風令首都人很是受用。連續3個賽季成為隊內最佳射手的他，一次又一次令“1+1”合同不斷自動續約。

更難能可貴的是，之前在拜仁遭受幾乎斷送生涯的重傷的他，直到2015-16賽季才首次因股二頭肌受傷休息了近2個月，4年來賽季總出場從未低于28次的他，健康程度完全不像一位迫近四旬的老將。更重要的是，憑借在拉齊奧穩定的火力輸出，克洛澤令勒夫心悅誠服，并在2014年的巴西，如愿將大力神杯和世界杯歷史射手王一并收入麾下。

同為德國人，施魏因斯泰格離開拜仁后的選擇，則令球迷不勝唏噓：盡管轉戰曼聯時頂頭上司是曾經愉快共事的范加爾，但在加盟發布會上，和“范大廚”一道亮相時的“豬總”，就有些悶悶不樂，而這令人錯愕的表情，就此貫穿了德國中場的整個紅魔生涯：加盟未幾，紅魔31號就因膝傷休戰半年，范加爾非但不站在昔日弟子一邊，反而表態對他的表現“非常失望”。

盡管2016年夏和女友伊萬諾維奇完婚，但喜氣并未沖淡他在曼聯的悲劇氣氛：穆里尼奧一上任，就宣布施魏因斯泰格“不在計劃之內”，甚至派人清空了他在卡靈頓基地的衣柜。一度只能跟隨預備隊孤獨訓練的他，哪還有半點世界冠軍隊長的風采？盡管最終穆里尼奧承認自己的做法太過粗暴，但如此落魄的“討生活”，也足見五大聯賽的“內部交流”，艱險遠多于順遂。

“小豬”選擇生涯從未涉足的英超，失敗情有可原；而卡卡在AC米蘭的二進宮感覺全失，則令人始料未及：2013年夏窗關閉前最后一刻，重披紅黑戰袍的卡卡，曾讓圣西羅沸騰不已，然而球迷很快失望地發現，在皇馬備受傷病困擾的2007年金球得主，愈發泯然眾人，賽季出場36次打進9球的表現差強人意。但他既未能助米蘭進入歐冠，也未能打動斯科拉里，就此錯過了本土舉辦的世界杯。而在這個失意的賽季后，卡卡與米蘭提前解約，長達11年的旅歐生涯，就此告一段落。

五大聯賽飯碗不好混，何妨“再退一步”，前往歐洲小聯賽甚至北美、南美、亞洲混口飯吃？在這方面，球員時代就以多謀善斷著稱的哈維，無疑又是處處規劃在前的人生贏家：2015年夏，戴著隊長袖標捧起巴薩迄今最后一尊歐冠的“呼吸機”，轉戰卡塔爾阿爾薩德，雖然在亞洲都算不得頂級的Q聯賽“治大國若烹小鮮”，但哈維四年來口碑頗佳，非但傳幫帶像模像樣，生涯最后一個賽季還首次帶隊加冕聯賽冠軍，著實不枉此行。

更何況在退役前，哈維先是在亞洲杯擔任嘉賓，“神預言”猜中了決賽對陣乃至冠軍歸屬；剛脫下球靴便拿起教鞭，完成了從球員到教練的無縫對接。考慮到歐亞大陸另一端的巴薩仍苦盼昔日元勛王者歸來，哈維看似“向下就業”，實則是以退為進。

相比老隊友，只比哈維年輕了1歲的比利亞，足跡遍布三大洲，同樣走到哪里哪里亮：在紐約城，124戰80球的他，是大都會最可靠的進球機器；在墨爾本城的短暫逗留，還來不及熟悉環境的他，仍舊有4場2球的不俗表現；而加盟神戶以來，他的上佳狀態和波多爾斯基恰好形成了鮮明反差。

事實上，生涯進球突破500大關的“葫蘆娃”，最后100球恰恰是輾轉小聯賽“刷”出來的。相似的還有剛離開洛杉磯銀河的伊布，盡管不到兩年的時間里，“神塔”未能續寫“得伊布者得聯賽”的傳統，甚至無緣MLS金靴，但他在銀河隊舍我其誰的霸氣演出和諸多語錄，仍舊堪稱大聯盟一景。

比起上述“向下就業”仍光彩熠熠的巨星，不少名將的小聯賽之旅，則是日薄西山，窮途末路。僅以歐洲最著名的養老聯賽土超為例，自2003-04賽季的弗蘭克·德波爾至今，羅伯托·卡洛斯、納斯里、馬里奧·戈麥斯、納尼、斯內德、范佩西等名將可謂車載斗量，但多半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莫說繼續扮演“大腿”，因薪資問題和低迷表現鬧到滿城風雨、不歡而散，幾乎是共同的常態。

僅有的成功者，不過是早先的德羅巴，與如今的巴貝爾。前者令加拉塔薩雷歷史性地挺進歐冠八強；后者則在33歲的年紀逆生長，成為年輕的荷蘭隊中最年長的首發，但相形于為數甚眾的養老大軍，這樣的勵志案例著實太少。

當然，有三大洲都口碑上佳的比利亞，就有走到哪里毀到哪里的特維斯：2015年歐冠決賽后一心回家的“特思鄉”，非但未能為母隊博卡再度捧起心心念念的解放者杯，反倒成了球迷遷怒的對象；而以史上第一薪轉戰中超后，又繼續高薪低能本色，流連高爾夫球場和迪士尼樂園，更成為莫大黑點。

如今，在博卡都逐漸被球迷淡忘的特維斯，已經成了球隊必須甩掉的包袱：今年以來44場正式比賽僅有19次首發的他，僅有5球入賬，曾對其無比支持的主席安赫里奇和體育總監布爾迪索，都逐漸轉變了口風，而三位主席候選人格里包多、阿梅亞爾和貝拉爾迪也都表示，球隊未來的計劃里沒有特維斯，眾叛親離至此，也難怪早在去年，特維斯就宣布將在今年12月最后一天正式掛靴。

激流勇進值得嘉許，但急流勇退或許更難能可貴。與其不服老四海飄蓬，何妨以體面方式與過去說再見？2017年退役的拉姆，相形于同時告退的哈維·阿隆索和施塔克，34歲的年紀顯然“偏輕”，無論司職兩個邊衛還是中場，都格外游刃有余，更別提這一年他還生涯首次當選了德國足球先生。

當然，急流勇退的念頭，似乎從2014年世界杯后就已經埋下，彼時31歲的拉姆，正值生涯黃金歲月，但他卻選擇了為年輕人讓路。盡管拜仁為拉姆預留了管理層位置，但早就在多個行業投資、場外同樣長袖善舞的小巨人，并未接受俱樂部的動議，而是抽身冷靜旁觀。而今，經歷換帥風波和主席易人的拜仁，科瓦奇、薩利哈米季奇等名宿口碑都由紅轉黑，不戀棧不圖虛名的拉姆，抽身和守望顯然是更明智的抉擇。

拉姆34歲告別足壇固然令球迷不舍，但相形于亦曾是“南大王”一員的布賴恩·勞德魯普，拜仁隊長已算得上“堅守”：身為FIFA評選的20世紀足壇百大巨星之一，“小勞”生涯多半在佛羅倫薩、格拉斯格流浪者、布隆德比等球隊廝混，待到1998年世界杯，才以著名的“睡美人慶祝”重拾狀態。

然而，1/4決賽與巴西之戰，是他國家隊生涯的最高點也是終點，此后兩年，他先是回歸丹麥哥本哈根，又在阿賈克斯效力一季，雖然沒病沒災，可2000年夏才31歲的他，就正式宣布退役，隨即轉戰解說界，要知道那一年，他在荷甲仍有31場13球的演出，如此急吼吼地告別綠茵場，是不是也太草率了點？

文/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