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黃思雋

只差一“點”，法蘭克福就可以創造奇跡，圓夢歐聯杯決賽。面對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英超第3切爾西，德甲第4法蘭克福不僅兩回合都沒有輸，而且拖入點球決戰后還一度領先，只可惜最終因整場表現優異的奧地利中衛欣特埃格，以及加時賽最后時刻才替補登場的葡萄牙中鋒帕先西亞先后宴客，以3比4憾負，未能阻止英超包攬2項歐戰的4個決賽席位。

5月9日晚，在鐵桿球迷的支持下，法蘭克福昂首離開斯坦福橋。

法蘭克福昂首離開斯坦福橋，也結束了夢幻般的歐戰之旅。從小組賽豪取創德國俱樂部紀錄的6戰全勝（雙殺拉齊奧和馬賽），到3輪淘汰賽先后氣走頓涅茨克礦工、國際米蘭和本菲卡，法蘭克福已將“以弱勝強”演繹到接近極致。按照德國“轉會市場”網站的估算，法蘭克福一線隊34人總身價僅為2.617億歐元，低于馬賽（2.6655億）、拉齊奧（3.029億）、國際米蘭（5.574億）和本菲卡（3.19億），更是不到切爾西（8.8575億）的三成。最終，過去4個賽季都沒有參加過歐戰的“雄鷹”交出9勝4平1負的成績單，為德甲搶下歐戰系數3.429分（德甲總分15.214分），取代拜仁成為德甲搶分最多的球隊。

賽季來到最后一個月，法蘭克福已然強弩之末。對陣切爾西之前，陣容厚度不足的法蘭克福已3輪聯賽不勝。而在這兩回合之間，“雄鷹”還遭受客場1比6慘敗給“爭4”對手勒沃庫森的重創——而且是上半場就被打成1比6。上周日在勒沃庫森崩盤后，幾乎所有人都擔心法蘭克福會在斯坦福橋潰不成軍。但出人意料的是，許特爾的球隊不僅復制了首回合的1比1，將比賽拖入了加時賽，而且發揮遠比在主場出色得多。

法蘭克福主帥許特爾在斯坦福橋并沒有選擇保守的戰術。

首回合那場1比1，法蘭克福通過搶開局在第23分鐘就由約維奇首開紀錄。但在那之后超過一個小時里，法蘭克福便再也沒有射門，只能依靠德國國門特拉普的接連神撲來“茍”住局面。直到終場前5分鐘，法蘭克福才接連完成2次射門。最終，他們在主場僅僅射門5次（切爾西16次），而且控球率只有36%。不要忘了，這還是在埃當·阿扎爾只踢了半小時，以及伊瓜因和馬科斯·阿隆索在替補席坐了一整場的情況下所完成的。

許特爾應該用什么戰術才能在斯坦福橋創造奇跡？他當然沒有沿用在拜耳競技場那個極端保守且失敗的5221陣型，也沒有像首回合那樣只安排約維奇一名正印前鋒首發——當時由于雷比奇停賽、阿萊受傷，前腰加契諾維奇客串前鋒，與約維奇搭檔。第二回合，解禁復出的雷比奇與約維奇組成雙前鋒，加契諾維奇回到中場與羅德搭檔，長谷部誠拖后，法蘭克福排出一個攻守平衡的3142陣型。

約維奇第49分鐘扳平1比1。

事實證明，法蘭克福在切爾西面前絕非只能擺大巴。除了像首回合那樣搶開局之外，法蘭克福在半場0比1落后的局面下，還敢于在下半場一出來就搶攻，并依靠約維奇與加契諾維奇的默契配合，迅速扳平了比分。在西班牙《馬卡》報筆下已被皇馬拿下的約維奇最終在本屆歐聯杯交出14場10球的成績單，與吉魯共同領跑射手榜。毫無疑問，今年3月初身價已經漲到5500萬歐元的塞爾維亞天才射手，肯定會在賽季結束后進一步漲價。

90分鐘比賽結束前，許特爾終于派上及時傷愈的法國中鋒阿萊。由于腹肌受傷，這位技術全面的高中鋒已經錯過了5場聯賽與3場歐聯杯。他的體能顯然不足以支撐整場比賽，因此許特爾決定用他來應付30分鐘的加時賽。如果運氣稍微好一點的話，許特爾的這個換人將成為足以載入史冊的妙手。加時賽上半場尾聲，阿萊腳踢頭頂，先后2次擊敗了本場發揮神勇的西班牙門將凱帕，可惜2次皮球都被切爾西后衛（大衛·路易斯與扎帕科斯塔）在球門線之前驚險解圍。點球決戰，也是阿萊首先出場并穩穩命中。在休息了長達35天之后，阿萊已經做到了極致。

加時賽上半場補時階段，阿萊(9號)的頭球攻門被扎帕科斯塔在門前解圍。

最終，許特爾另一個換人，不幸地決定了勝負。加時賽結束前，他用葡萄牙中鋒帕先西亞撤下體能消耗殆盡的助攻功臣加契諾維奇。前半程，帕先西亞因膝傷幾乎沒有出場。但在阿萊傷停期間，正是這位去夏花了法蘭克福300萬歐元從波爾圖引進的葡萄牙中鋒在客場對本菲卡的1/4決賽首回合立下奇功。他在替補登場后不久就頭球破門，幫助法蘭克福收獲了至關重要的第2個客場進球。回到主場，法蘭克福不多不少，正好贏回一個2比0，總分扳平4比4，終以客場進球優勢過關。遺憾的是，與切爾西的點球決戰，最后一輪登場的帕先西亞低射左路被凱帕撲出，隨后阿扎爾操刀命中，令法蘭克福終以3比4飲恨。

以如此悲壯的方式痛失決賽入場券，從許特爾到弟子都既失望又自豪。許特爾就說：“我們實在不該被淘汰。不管怎樣，你必須感到自豪，我們所有人都只該感到自豪。你得向這支球隊致敬。在這里當教練很有趣。”在點球決戰中首先撲出阿斯皮利奎塔點球的特拉普表示：“終于結束了，我們在（本賽季的）第47場比賽中打完加時之后才被切爾西淘汰，而這是一支通常會去參加歐冠的球隊。你可以也必須感到自豪，但今天肯定還要再哭一兩回。”

點球決戰中，特拉普首先撲出阿斯皮利奎塔的點球。

《踢球者》雜志記者弗朗茨克指出，法蘭克福本賽季在歐聯杯的表現不光震撼了法蘭克福和黑森州，還震撼了德國乃至整個歐洲。不光一路以弱勝強，法蘭克福在大部分比賽中還敢于高舉攻勢足球大旗，14場比賽攻入30球，火力僅次于切爾西（32球），也創造德甲俱樂部在單屆歐聯杯的進球紀錄。

在弗朗茨克看來，法蘭克福為德甲樹立了榜樣。他們對待歐聯杯的態度與表現，值得所有德甲中小規模俱樂部學習。特別是拜仁進入重建階段并暫時失去歐冠競爭力的情況下，需要有更多法蘭克福去捍衛德甲在歐洲賽場的尊嚴。在小組賽就黯然出局的德甲第3名萊比錫RB，以及剛剛打爆了法蘭克福的勒沃庫森（1/16決賽爆冷輸給克拉斯諾達爾）都應該為自己本賽季在歐聯杯的表現感到羞愧。也正是因為如此，人們或許更希望法蘭克福保住聯賽第4，不要被后勁十足的勒沃庫森奪走下賽季的歐冠入場券。

帕先西亞的點球被凱帕撲出，令法蘭克福最終飲恨。

歌頌法蘭克福的同時，德甲也不得不再次面對一個尷尬事實：算上歐冠1/8決賽——拜仁1比3負利物浦、多特蒙德0比4負熱刺、沙爾克2比10負曼城，德甲本賽季在歐戰淘汰賽面對英超慘遭團滅。盡管拜仁和多特蒙德可以因為利物浦和熱刺會師歐冠決賽而找回一絲心理安慰，法蘭克福也可以為兩回合都沒有輸給切爾西而自豪，但8場比賽下來3平5負、一勝難求，著實是一張令德甲無地自容的成績單。僅僅6年前，德國足球因拜仁與多特蒙德會師溫布利的歐冠決賽而多了一個嘲笑英格蘭的理由。而如今，3支英超球隊踩著德甲球隊的尸體躋身決賽，則令德甲感受到外來資本與國際名帥的威力，而且只能羨慕嫉妒恨。

4支英超球隊包攬2項歐戰決賽席位史無前例，即便是“歐洲第一聯賽”的西甲，也只是在2014和2016年做到過4個決賽席位占據3席。1962和1990年，也出現過同一個聯賽球隊占據4個決賽席位的景象（1962年4隊西甲、1990年4隊意甲），不過當時歐洲賽事還有3項即總計6個決賽席位。

許特爾必須盡快調整好弟子的情緒，應備戰剩余2輪聯賽。

依靠法蘭克福的個人英雄主義表現，德甲本賽季的歐戰系數凈勝意甲2.572分。如果扣除2014/15賽季的系數，那么德甲在下賽季開始時將以56.07分反超意甲（55.725分），重新成為歐洲第三聯賽。不過與西甲以及英超的差距，德甲卻被進一步拉大了。總之，德甲不應該為反超意甲而沾沾自喜，而應該為被西甲和英超進一步拋離而深感不安。畢竟，只有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法蘭克福式的獨角戲絕非長遠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