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壇周報記者林良鋒

切爾西客場1比4慘敗給沃特福德，本季英超再次連敗，人們認定主教練孔蒂“命不久矣”。東家阿布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當連敗危及切爾西的歐冠前途或歐冠席位時，他從不手軟。切爾西的下一輪對手是西布朗，該隊是很多英超主教練的“死神”，其主場山楂球場往往是他們“墳場”，史上共有7位主教練在和西布朗交鋒后下課，無論輸贏，無論主客，光切爾西就占了兩席——博阿斯和迪馬特奧。下輪英超可能成為孔蒂在藍橋最后的晚餐。

暴脾氣，緣分難長久

連場大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切爾西失控了，孔蒂對轉會失控，球員面對弱隊失控，切爾西董事會對孔蒂失控。

賓主合作的第一個賽季非常成功，切爾西花錢不多，但逆市而上，壓倒呼聲最高的曼徹斯特雙雄，奪得隊史第5個英超冠軍。按常識，這正是精誠互助，將切爾西推上英超霸主寶座的大好時機。可切爾西重蹈之前3次奪冠的覆轍：隨后的賽季必然換帥，時間也越來越短。穆里尼奧第一次下課距離奪冠500余天，安切洛蒂不到380天，穆里尼奧第二次229天。現在是孔蒂奪冠后的第273天。

雙方分道揚鑣看來不可避免，這在切爾西是常態，但不代表常態就正常。這一幕本來可以避免，但由于孔蒂的行事方式和個性、切爾西的權力架構和長遠規劃，賓主的矛盾難以調和。英國媒體事后孔明：孔蒂下課早在奪冠一刻就注定！但在阿布聘請孔蒂的一刻，你就知道這段緣分很難長久。如果阿布及其扈從無法忍受穆里尼奧，更不可能容忍孔蒂，孔蒂的火爆脾氣和耿直性格，十倍于穆里尼奧。訓練基地的職員透露：孔蒂是這么多位主教練中最難伺候的。放在穆里尼奧被炒兩次的背景下，不難想象孔蒂頭上長角身上長刺的模樣。

穆里尼奧下課之前，也刺激阿布下手：“如果炒掉我，那就是炒掉了隊史最成功的主教練。”孔蒂的言論更激進：“俱樂部得發個公開聲明支持我……如果他們滿意我的工作，很好；不滿意，他們可以采取行動，日子照過。”對比一下，穆里尼奧遠沒有孔蒂“博炒”那么囂張，后者之前拒絕了意大利足協的邀請，還敢肆無忌憚挑戰阿布的耐心，既說明他不愁下家，又折射他不惜一切爭權的心態。英超不少俱樂部請得起孔蒂，但未必能滿足他爭冠的雄心，他就是賭阿布改弦易轍，放棄多年來掣肘主教練招兵和練兵的政策：“在切爾西，教練下課是家常便飯，如果需要持續的成功，我們需要耐心。”

死辦法，將帥釀矛盾

孔蒂的賭博未必如愿，他過高估計了奪冠的價值，也對奪冠后的日子怎么過判斷有誤。上賽季切爾西只有國內賽事，同期只打了29場比賽，眼下已經打了40場（不含社區盾）；上賽季切爾西在很長一段時間只有英超，聯賽杯打了3輪就出局，從10月底至足總杯第3輪，基本按一周一賽的頻率作息，期間有3輪英超不在周末，而這3輪都出現在圣誕期間，事不過三，切爾西在第3場周中英超作客熱刺輸球。足總杯也是周末開打，切爾西的比賽負荷并未因雙線并舉而感不適。這是孔蒂的短板，他的訓練手法、比賽風格都要求體能充沛，稍一加壓就可能出軌。他在尤文圖斯3年，杯賽不如聯賽，就是證明。

孔蒂不愿意放棄既定的帶隊方式，哪怕本季四線作戰，陣容未見大幅添丁，仍一如既往賽前上大量，切爾西出現8例肌肉傷情，疲勞是直接原因。很多隊員吃不消，又對重復單調的訓練內容失去興趣，很容易釀成將帥之間的矛盾。大衛·路易斯被降為替補，源自他在歐冠作客羅馬前公開質疑孔蒂的訓練模式。負于沃特福德之后切爾西全隊放假3天，是本季第一次，但不是孔蒂單方面的決定，而是聽從了隊長卡希爾進諫。孔蒂為固執付出了代價：切爾西輸了6輪英超，比上季全季還多1場；上賽季各項賽事總共輸了7場，現在已經輸了8場；除開歐冠，切爾西在國內打平7場，上季全季只平了3次。切爾西落后榜首19分，比上賽季同期少了13分，都是源于師老兵疲。

莫爭權，爭權必被廢

光是訓練比賽有誤，未必導致賓主齟齬，孔蒂犯了執教切爾西的大忌：爭權。他原以為能憑奪冠的功勞獲得轉會的部分甚至全部話事權，但這個是阿布親信格拉諾夫斯卡婭的奶酪，誰也碰不得。技術總監埃梅納洛看清自己受夾板氣的局面，抽身走人。孔蒂和格拉諾夫斯卡婭的矛盾進一步激化，他抱怨切爾西引援運作緩慢，爭不到頂尖球員，都和格女士的工作方式水火不容。孔蒂爭兵權不是第一次，在尤文圖斯已有前科，因為引援和董事會鬧翻，最終拂袖而去。卡佩羅說起自己在尤文圖斯的經歷：“別人說我成功是俱樂部給我買了好球員，不對，我成功是因為我說服了老板給我買好球員。”孔蒂則把和領導吵架的習性帶到了切爾西，他本應該和格拉諾夫斯卡婭站在同一陣線，卻把最需要爭取的人變成了對頭。

孔蒂要求擴軍沒錯，要求頂級球員也對，只可惜他趕上切爾西調整引援策略的時代，買人不再以市場上最優質的貨源為目標，而是以升值為目的。究竟是孔蒂沒有看清局勢，還是明知事與愿違還堅持自己的路子，只有他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