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重山外山萬重

第23節 意甲意乙齊看平局

麗江古城入口處的大水車已經映入眼簾，賈秋明的褲兜里傳來了手機的震動，于亞東的微信來得正是時候。看完微信，賈秋明朝女友揚起了嘴角，“于主編想要發揚風格，去跟梁思知、馮古武擠一間屋，讓咱倆隨意。你說咱倆要領他這份情嗎？”

“你還真把我當艷遇了啊？”夏夢雨撇了撇嘴，“能在麗江跟你睡客棧的女孩兒，關系肯定長不了，這個道理于主編他們不至于不懂吧？其實咱倆這次演得恰到好處，在他們眼里的關系那是妥妥的‘友達以上’，即便依然‘戀人未滿’，回去以后你隨時宣布‘已滿’都可以，他們肯定信。不過咱倆要是再演那就過了，現在就干柴烈火狀反而會拉低逼格，所以呀，你得忍兩天，回去和于主編睡吧，乖。”夏夢雨賞給男友一個甜甜的笑容。

最終，賈秋明還是和于亞東繼續住一間屋，周五在香格里拉、周六回到昆明也依然如此。之后這兩天里，他并沒有多少心思游山玩水，一心鉆進了同時翻倍法的各種應用可能性中。賈秋明時時刻刻捧著手機當寶看的新形象，讓于亞東很是怒其不爭，多次提醒他“少看手機、多陪夏夢雨”，每回賈秋明剛答應完，就一邊墜在夏夢雨身邊，一邊繼續看手機。

要說賈秋明眼下看手機查閱的資料，其實還和于亞東有關。之前兩人聊起意甲的默契球時，于亞東向賈秋明重點介紹過意甲和意乙如潮水泛濫般的平局。每逢賽季末期，意甲和意乙就會有很多比賽開出詭異賠率，平局最低，達到2.30以下。于亞東見過最夸張的意乙賽事平局賠率，是2004-05賽季第34輪維琴察主場對陣佩魯賈，初盤平賠便只有1.83，之后一路猛降到1.50以下，最終在開賽前數小時，各大博彩公司紛紛撤盤。比賽進程一度讓人以為人間自有真球在，主場作戰的維琴察剛開場10分鐘便以2比0領先，然而比賽隨后的走勢讓人瞠目結舌，佩魯賈第77分鐘終于由后衛斯滕達爾多扳成2比2，一場全世界皆知的高調假球就這么打成了。

最終維琴察排名第17，佩魯賈雖然以74分與恩波利、都靈并列第2，卻并未撈著升級機會，而是因為財政問題被罰降入丙級。同分3隊中只有恩波利得以升級，都靈和佩魯賈一樣陷入財政危機，但結局要好得多，只是留在乙級而無需降級。至于積76分排名榜首的熱那亞，由于末輪主場3比2威尼斯一戰被定性為假球，兩隊一起降入丙級，為熱那亞梅開二度的迭戈·米利托立即跳船加盟西甲薩拉戈薩，等到3年后薩拉戈薩降入西乙，他又在轉會窗截止前一刻重返鳳凰涅槃升回意甲的熱那亞。

為佩魯賈扳成2比2的斯滕達爾多，之后的經歷很有些黑色幽默。2008年他三年制本科畢業，此后又攻讀兩年法學專業，論文題目為《論運動員及服藥的責任》。斯同學成績優異，畢業考滿分110分，他拿到108分。2012年底斯滕達爾多效力亞特蘭大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轟動意大利的趣事，他要考律師證，但球隊周中意大利杯要打羅馬，斯大狀早在一個月前就請假了，主帥科蘭托諾不準，結果他拒絕比賽，受到內部處分。話說科蘭托諾當年高中畢業考試那天，因為食物中毒沒考成，之后又因為踢球沒復讀，他對文化人羨慕嫉妒恨也可以理解。最終亞特蘭大扛不住輿論壓力，只能幽默服軟：咱隊里有個律師總是好的！不知終于完成多年律師夢的斯大狀，回過頭去看看當年那場由他畫上完美句號的默契平局，內心會作何感想。

佩魯賈的平局傳統歷史悠久。意甲歷史上總共有過3支賽季不敗的球隊，1991-92賽季的AC米蘭最著名，2011-12賽季的尤文圖斯就是幾個月前的事，另一支便是1978-79賽季的佩魯賈，也是3隊中唯一沒有奪冠的。當時還是2分制的意甲只有16支隊，賽季全長30輪，佩魯賈11勝19平，平局比例達到了恐怖的63.33%！佩魯賈拿到41分，落后AC米蘭3分屈居亞軍，冠軍米蘭的平局數是該賽季意甲最少的，卻也達到10場，占比33.33%。區區30輪的聯賽，所有球隊平局數都上雙，平均值更是高達13.375場，占比44.58%堪稱驚人。佩魯賈只贏了11場，占比36.67%，卻已是排名冠軍AC米蘭（17場）和季軍尤文圖斯（12場）之后的勝場數第3多。

平局多往往意味著進球少，畢竟最常見的平局比分是0比0和1比1，數十年后佩魯賈那種默契平局直奔2比2的套路只能算是劍走偏鋒。1978-79賽季意甲240場比賽總共打進455球，場均只有1.896球，用現在大小球一般以2.5球為界的眼光來看，當時的意甲賽事堪稱無比乏味。該賽季出現頻率最高的比分是0比0，共55場，占比22.92%，最夸張的是第21輪，一共8場比賽有5場0比0，倒是佩魯賈在該輪取勝。0比0之后，1比0（包括0比1）和1比1分別出現了50次和39次，分別占比20.83%和16.25%，3個比分總共出現144次，正好占240場比賽的60%，場均進球少也就可以理解了。

時過境遷，隨著3分制的實行，意大利各級聯賽場均進球漸漸提升，但平局的傳統依然保留至今，就連賽季不敗球隊都還依稀能找到昔日佩魯賈的身影。剛過去的2011-12賽季，尤文圖斯雖然一直不敗，但27輪戰罷13勝14平，落后榜首AC米蘭4分，于亞東甚至一度以為，只要意甲有賽季不敗的球隊橫空出世，該賽季聯賽冠軍便將屬于米蘭，因為此前無論佩魯賈還是米蘭完成賽季不敗，冠軍都是米蘭，如今尤文圖斯似乎又要復制佩魯賈的故事。沒想到米蘭歐冠被巴薩淘汰后，聯賽不用再分心卻反而兵敗如山倒，尤文圖斯最后11輪則拿到夸張的10勝1平，最終反超米蘭4分奪冠。

1991-92賽季AC米蘭不敗奪冠，雖然跨越3個賽季的58場不敗名頭極響，實際奪冠賽季也不過就是22勝12平拿到56分，并未打破“金牌教練”特拉帕托尼1988-89賽季率領國際米蘭創下的2分制下意甲賽季積分紀錄：34輪26勝6平2負積58分。若是換算成3分制，米蘭34輪22勝12平為78分，場均2.29分，搶分率比穆里尼奧剛剛率領皇馬完成的西甲百分奪冠偉業（38輪32勝4平2負積100分，場均2.63分）差得太遠，哪怕皇馬整個賽季輸了2場。

至于佩魯賈并列次席的2004-05賽季意乙，平局最多的球隊是積分最高卻被判降級的熱那亞，達到19場，和26年前意甲不敗的佩魯賈持平，不過意乙有42輪，遠多于當年意甲的30輪。然而，該賽季意乙除皮亞琴察只平了8場之外，其余球隊平局場次都達到兩位數，比如佩魯賈便是11場，22隊平局場次平均值為13.73場，在42輪中占比高達32.68%，雖不及當年意甲，卻依然遠超同時代其他國家聯賽。

同一賽季的四大聯賽中，英超380場比賽中有110場平局，占比28.95%；西甲380場有100場平局，占比26.32%；德甲306場有65場平局，占比21.24%更低，唯有意甲380場有125場平局，占比32.89%稍稍壓過意乙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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